那姑娘聽了這話也不惱,只婷婷站著,不反駁,也不應(yīng)聲,自有一番氣度。
她是個聰明人。
于溪荷眼眸微動,一邊將謝成錦按下,一邊將看向珠圓,珠圓恍然,上前接過華服,她給了兩計眼刀子,示意謝成錦不要說話,隨后才走到人前。
她俯身:“多謝姑娘雪中送炭。”
她亦回禮:“唇亡齒寒,若兄長被降罪,侯府也脫不了干系,是我應(yīng)做的?!?/p>
說罷她帶著女使轉(zhuǎn)身離去,分外自覺。
她看著華服,華服很有一番講究,瞧著不是華麗,卻在衣袖領(lǐng)口的地方都繡著金線,刺繡更是精致,點綴著上好的珍珠,平添幾分莊重。
不顯眼卻夠禮數(shù),也符合她此次進宮。
她果真是個聰明人,就是謝成錦這個榆木腦袋,把一家子都隔在另一邊,卻不曾想能否成為助力。
她回眸看了眼在床上的人,接著深吸一口氣:“給我換上吧?!?/p>
——
宮闈。
民間對大內(nèi),對后宮往往有諸多幻想,幻想大內(nèi)利是如何富麗堂皇,幻想后宮的女子過得如何奢靡,吃穿用度又是多么富貴。
可事實卻并非傳言那般。
那頂小轎將她送到西華門,她出了轎,由內(nèi)侍帶著進了宮。
宮墻很高,內(nèi)里卻是大雅,大雅中自有一番氣度,往來宮人極有禮數(shù)和規(guī)矩,往來間不會抬頭窺探,行走間不會亂了隊伍。
陳設(shè)很多,卻不奢靡,只按著規(guī)制而來,不逾矩也不奪人眼球。
如今天子年幼,不曾有妃,后宮便是太后與幾位太妃一同居住,太后居于慈元殿,因著時常需要處理政務(wù),慈元殿分為前朝后寢。
她被帶入寢殿明間,螺鈿屏風分布,而太后居于上首,她低眉順眼,行下大禮。
“妾于家三姑娘,恭請?zhí)竽锬锸スf福?!?/p>
上首沒有應(yīng)聲,她只感受到一道視線落下來,從上至下將她打量著,如同審視。
她渾身不自覺緊繃,只極力穩(wěn)住禮節(jié),直到半刻鐘后,上首才傳來隱隱威嚴的聲音:“起身,賜座?!?/p>
她起身,宮人將圓椅放在一旁,她將將坐在邊緣,沒有抬頭,只看著跟前一小塊地方。
“你倒是知禮。”聲音似有緩和,“抬起頭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她稍稍抬眸,先瞧見了華服,隨后瞧見太后的手,骨節(jié)分明,不見皺紋,太后乃先帝續(xù)弦,十六入宮,先為妃,后先皇后故去才為后,先帝故去時太后不過二十五,如今也不過三十。
“倒是個美人胚子,不僅惹得我大昭武侯為之停留,還惹得哀家侄兒為你傾心,果然生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