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聲脆響,仿佛有什么東西碎了。
蘇清鳶猛地抬頭,看見纏繞棺槨的鎖鏈,正從最中間那根開始,寸寸斷裂!金色的符文像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暗黑色的鏈身,隨即“哐當”一聲砸在石臺上,震得她腳下的地面都在顫。
緊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斷裂的鎖鏈接連墜落,在空曠的淵底炸響,回音層層疊疊,像是無數(shù)沉睡的魂靈被驚醒。
她嚇得渾身僵硬,眼睜睜看著那具玄鐵棺槨的蓋子,緩緩向上抬起。
一道縫隙裂開,比淵底的黑暗更濃的墨色涌了出來,帶著股睥睨天下的威壓,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她想跑,雙腿卻像被釘在原地,只能看著那縫隙越來越大,直到露出里面的人。
那是個男人。
他穿著件樣式古老的玄色長袍,墨色的長發(fā)散落在肩后,幾縷垂落在胸前。他似乎剛從漫長的沉睡中醒來,微微側(cè)著頭,下頜線繃得很緊,膚色白得近乎透明。
然后,他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瞳孔是極深的紫,邊緣卻鑲著圈流動的金,像是將整個星河的冷寂與熾烈,都揉碎在了里面。目光掃過來時,沒有憤怒,沒有驚訝,只有一種亙古的漠然,仿佛在看一粒無關(guān)緊要的塵埃。
蘇清鳶的神魂像是被那目光穿透,瞬間一片空白。
男人緩緩坐起身,玄鐵棺槨發(fā)出沉重的摩擦聲。他抬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拂過斷裂的鎖鏈,動作慵懶,卻帶著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三萬年了啊……”
他的聲音很啞,像是蒙著層厚厚的灰,卻清晰地傳到蘇清鳶耳中,帶著種奇異的穿透力,震得她耳膜發(fā)麻。
男人的目光終于落在她身上,那雙紫金色的眸子里,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詫異。
“是你?”他微微偏頭,看著那個縮在石臺下,臉色慘白如紙的小姑娘,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問今天的天氣,“把吾叫醒的?”
話音剛落,蘇清鳶忽然感覺指尖傳來一陣灼痛。她低頭看去,只見剛才觸碰血焰花的指尖,竟浮現(xiàn)出一個暗紅色的印記,形狀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正隨著她的心跳,微微發(fā)燙。
而石臺上,那男人的手腕內(nèi)側(cè),通樣的印記,悄然亮起。
淵底的風,驟然變得凜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