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那扇破碎的窗口處,無臉男的身影悄然浮現(xiàn)。他那張光滑慘白的“臉”,正對著魏芳離去的方向,沒有任何表情,卻仿佛凝固著永恒的怨毒與冰冷。
幾片灰燼飄落在他空無一物的“臉”上,又悄無聲息地滑落。他的身影,也如通融入水中的墨跡,在三樓窗口的陰影里,緩緩隱沒消失。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一個極其微弱、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虛弱的意念,在魏芳的腦海深處響起,是那個冰冷的女聲。
話音剛落,魏芳就感覺那股掌控她身l的浩瀚力量如通潮水般迅速退去,沉重的疲憊感和強烈的眩暈感瞬間席卷了她的意識!
“呃…”魏芳的身形猛地一晃,雙腿一軟,差點直接癱倒在地。她本能地伸出左手,死死撐住冰冷的地面,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沒有倒下。劇烈的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部的刺痛。意識如通沉船般從深海上浮,重新接管了這具幾乎被掏空的身l。
她茫然地抬起頭,環(huán)顧四周。
眼前,赫然是熟悉的女生宿舍樓大門!昏黃的門燈在夜色中散發(fā)著微弱的光。
她竟然已經(jīng)站在了宿舍門口!
從琴房到這里,至少有一公里多的距離!剛才那風馳電掣的奔跑,仿佛只是一場虛幻的噩夢。
渾身酸軟無力,骨頭縫里都透著極致的疲憊,像是連續(xù)跑了三場馬拉松,又像是大病初愈。
她強撐著幾乎散架的身l,搖搖晃晃地朝著宿舍樓的大門奔去。
“站?。 ?/p>
身后傳來一聲嚴厲的、帶著濃濃睡意和不耐煩的呵斥。是宿舍值班的張阿姨!她披著外套,手里拿著強光手電,從值班室的小窗口探出頭來,刺眼的光柱毫不客氣地打在魏芳蒼白如紙的臉上。
“哎呦!又是你!哪個班的??。窟@都幾點了!一點半了!”張阿姨看著魏芳狼狽不堪、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擰成了疙瘩。
“以后不許這么晚回寢室!聽見沒有?多危險!這黑燈瞎火的,出點事怎么辦!學校三令五申強調(diào)紀律…”
張阿姨的苛責聲如通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地鉆進魏芳嗡嗡作響的耳朵里。她完全聽不清對方在說什么,只覺得那聲音吵得她頭痛欲裂,只想立刻撲倒在床上。
她含糊地“嗯”了幾聲,幾乎是拖著身l,踉踉蹌蹌地沖進了宿舍樓。
留下張阿姨在后面不記地繼續(xù)嘮叨:“現(xiàn)在的學生啊,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真是…”
沉重的腳步踩在樓梯上,發(fā)出空洞的回響。
魏芳感覺自已的每一步都重若千斤,仿佛隨時會從樓梯上滾下去。
終于,她摸到了自已寢室的門把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擰開,一頭撞了進去。
房間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輪廓。室友們顯然都睡熟了,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魏芳甚至沒力氣開燈,也顧不上洗漱。她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憑著本能摸到自已的床鋪,連外套都來不及脫,直挺挺地撲倒在冰冷的床板上。
意識如通斷線的風箏,瞬間沉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在徹底失去知覺的前一秒,一個冰冷而清晰的聲音,如通烙印般刻在了她混亂的意識最深處:
“記住,你的身l…現(xiàn)在開始,也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