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聲音壓得更低,“這邊營帳密集,若驚動旁人,恐有損小姐聲譽(yù)?!?/p>
陶直喘著粗氣,這會兒也反應(yīng)過來了,讓護(hù)衛(wèi)如常守在帳外,自己又帶著劉寬奔向陸歡歌的營帳。
父親深夜去找自家女兒倒還好說,去找別家小姐就好說不好聽了,因此陶直一路避燈避人,為此還繞了一段。
到了陸歡歌的營帳,意外發(fā)現(xiàn)門口竟無人值守,陶直躲在暗處,讓劉寬先過去瞧瞧。
劉寬湊到帳前聽了一耳朵,面紅耳赤的跑回來,“大人,里面在……”
他擰著臉,實(shí)在是難以啟齒,同為男子的陶直瞬間會意,瞪著眼睛問:“是誰?”
是陸歡歌,還是……
劉寬把臉側(cè)向旁邊,“小的不知,大人還是親自去瞧瞧吧?!?/p>
其實(shí)他聽出來了,就是陶怡的聲音,可他不敢說,怕被滅口。
陶直心口狂跳,悄悄摸到帳前,一豎耳,就聽見里頭傳來不堪入耳的呻吟和粗喘。
女子的聲音軟得像水,“唔……疼!”
陶直如遭雷擊。
哪怕只一個字,他還是聽出來了,就是自家那個孽障。
剎那間,氣血幾乎要沖破天靈蓋飆出去,陶直兩耳嗡鳴,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憑本能往里沖。
帳內(nèi)黑燈瞎火,什么都看不見,他茫然四顧,又退出來。
劉寬視線回避,遞上在炊帳討酒時,一位相聊甚歡的獵手所贈的火折子。
那獵手說這火折子里加了獸脂,其焰青白無煙,能燃很久,就是味道大了些。
若非大人急需,換個人他還舍不得給。
陶直舉著火折子再度沖進(jìn)營帳,藏在濃郁獸脂油膩氣味下的藥味飛快沖散空氣里殘留的甜香。
床前胡亂散落著樣式眼熟的衣裙,套著玉鐲的手臂拽著震顫的床帳,拉開的間隙里透出兩具交疊的身軀。
陶直兩眼發(fā)黑,幾乎快要站不住。
撿起面前地上一只鞋砸過去,也不管砸沒砸中,飛快轉(zhuǎn)過身,“孽障,還不給我滾下來?!?/p>
床上二人癡沉欲海,渾渾噩噩,直到難聞的油膩味道鉆入呼吸,像是面前擺了一碗拌過豬油的藥湯。
尚懷瑜動作慢下來,眼中欲念迅速褪去,一點(diǎn)點(diǎn)恢復(fù)清明。
看到簾外的身影,腦子像被漿糊粘住了,顧不得多想,飛快抽身下床穿衣。
陶怡媚眼如絲,臉頰緋紅。
側(cè)過頭,火折子的微光透過床帳落入眼中,先是遠(yuǎn)似暗夜里一點(diǎn)星芒,再猛得拉近,變成一簇朦朧的焰火,刺得眼睛微微瞇起。
茫然坐起來,隨手拉開床帳,下意識看向唯一光源。
那光,照著旁邊一張黝黑的,藏著磅礴怒氣的側(cè)臉。
“父親?”陶怡喚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