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丞相搖了搖頭,那張布滿褶皺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神情。
“負岳神通,借力打力,確是高明。”
“但若非駙馬將九成力道都導入了龍宮地脈,恐怕此刻已是一具尸體了?!?/p>
洪玄心頭一凜,臉上卻依舊茫然。
“前輩說笑了,晚輩聽不明白?!?/p>
龜丞相也不點破,只是話鋒一轉(zhuǎn),聲音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
“龍君將你立為駙馬,是恩典,也是囚籠?!?/p>
“你這只金烏,飛不出東海這座牢籠了?!?/p>
洪玄沉默了。
他知道,再偽裝下去已經(jīng)毫無意義。
他緩緩直起身,臉上所有的偽裝盡數(shù)褪去,恢復了那副冰冷漠然的本來面目。
“丞相獻上我這只‘金烏’,真的是為了給龍君續(xù)命?”
“還是想借我這把刀,斬斷龍宮這潭死水里,早已腐爛的沉疴?”
此言一出,大殿內(nèi)的空氣瞬間凝固。
龜丞相那雙渾濁的老眼,依舊古井無波,仿佛洪玄說的只是風聲水響,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洪玄,似乎在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洪玄平靜地與他對視,繼續(xù)拋出自己的籌碼。
“敖璃公主的寒脈,真的是天生的嗎?”
龜丞相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那張老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洪玄繼續(xù)道:“晚輩曾在一本古籍上見過類似記載,此非病,是咒。一種以血脈為引,竊取生機與氣運的惡毒詛咒?!?/p>
“丞相將我引來,怕不是為了讓我當一個爐鼎,而是想讓我找出這詛咒的根源吧?”
龜丞相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看著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人族,心中第一次對一個筑基小輩生出了平等的審視。
許久,他才長長嘆了一口氣,聲音里聽不出是贊賞還是譏諷。
“你很聰明,聰明人往往活不長久。”他頓了頓,渾濁的眼珠轉(zhuǎn)向殿外深沉的黑暗,“但蠢貨,死得更快。”
“大典前夜,老朽會安排你與公主見一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