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空白的陣盤,又拿出幾桿陣旗,擺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架勢。
他的眉頭緊鎖,手指在陣盤上不斷地刻畫著什么,又一次次地抹去。
仿佛一個技窮的陣法師,在面對一個無解的難題時,做著最后的、徒勞的掙扎。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這場表演之中。
而他的神念,卻分出一縷,化作一枚最微小的神魂印記,順著地煞,悄然飄向了那地脈深處的陰影。
他開始在陣盤上,刻畫一道全新的陣紋。
這道陣紋,與修復無關(guān),與防御無關(guān)。
它的作用只有一個。
放大。
將那地脈陰影吸食靈脈的欲望,無聲無息地,放大十倍。
第三日黃昏,一道踉蹌的身影,從七號礦洞的黑暗中走了出來。
洪玄的青袍上滿是灰黑的塵土,甚至有幾處被尖銳的巖石劃破了口子。
他的臉色蒼白,嘴唇干裂,眼窩深陷,唯獨那雙眼睛里,燃燒著一種近乎瘋魔的狂熱。
他沒有理會任何人,徑直走到仙工署大廳,一屁股坐在地上,從懷中掏出那枚空白的陣盤,又拿出一塊黑炭,就著昏暗的光線,在上面涂涂改改。
大廳內(nèi),原本嘈雜的議論聲,漸漸平息。
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到這個角落里,這個從死地里爬出來的怪人身上。
何川的鼾聲,也在此時停了。
他緩緩坐直了身體,渾濁的雙眼瞇成一條縫,看著洪玄。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
洪玄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
他掙扎著站起身,走到何川的桌前,將那塊畫滿了潦草陣紋的陣盤,恭敬地呈了上去。
他的聲音沙啞干澀。
“主官……晚輩不才,或可……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