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家里的那鍋老鹵,雖然是精華,但量太小了,根本跟不上養(yǎng)殖場那邊的供貨量。
新的開始,自然要有一鍋全新的、能鎮(zhèn)得住場面的鹵汁。
這活兒,可不輕松。
雞雜鴨雜腥氣重,得用面粉和鹽巴反復(fù)揉搓,洗掉那股子黏膩和異味。
傳統(tǒng)的鹵肉,五花肉要焯水,雞爪鴨翅也得一個個處理干凈。
洗洗涮涮,一盆一盆的血水倒出去,再換上清水,反反復(fù)復(fù)。
幸好這倉庫后面就有一根公用的自來水管,接水排水都方便,省了她來回提水的力氣。
饒是如此,等把所有原材料初步處理完,李玉琴的腰也有些直不起來了。
喬明遠心疼媳婦,一聲不吭地包攬了所有劈柴、燒火的重活。
兩人正一個清洗、一個燒水,忙得熱火朝天,倉庫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
“琴姐?”是林子豪。
他推著自行車,把車停在了喬明遠的自行車旁邊,快步走了過來。
“我尋思你今天第一天搬過來,肯定手忙腳亂的,就過來看看有啥能搭把手的?!?/p>
輕輾清朗的聲音里,滿是熱心腸。
可當(dāng)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沉默地用斧頭劈著木柴的喬明遠身上時,整個人瞬間就僵住了。
他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連呼吸都放輕了。
喬明遠身上那股子軍人特有的肅殺之氣,太凜冽了。
沉默的時候,尤其像他那個嚴厲刻板、不茍言笑的爹。
每次看見,他都覺得后脖頸子發(fā)涼。
李玉琴看出了他的局促,笑著擦了擦手:“子豪,來啦!來得正好,快來幫我把這盆鴨腸再過一遍水?!?/p>
“好嘞,琴姐!”
聽到李玉琴的聲音,林子豪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松了口氣。
他幾乎是立刻無視了那個讓他渾身不自在的高大身影,三步并作兩步跑到李玉琴身邊,熟練地接過盆子,卷起袖子就干了起來。
喬明遠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xù)手里的活計。
對他來說,只要這小子不對他媳婦有壞心思,那就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合伙人。
有了林子豪這個生力軍加入,效率一下子高了不少。
今天是周六,下午放了學(xué),喬鯉鯉也要回來了。
喬明遠看了看手腕上的舊手表,指針已經(jīng)快指向下午四點了。
他放下斧頭,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玉琴,我去接鯉鯉放學(xué)了?!?/p>
“去吧,路上騎慢點?!?/p>
李玉琴頭也不抬地應(yīng)著,手里正飛快地給雞爪剪著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