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吹風機在浴室洗手臺下面的柜子里,”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你要不……把頭發(fā)吹干一下?這樣容易感冒……”
梁頌安聞聲,抬起拿著白色毛巾的手,隨意地擦了擦還在滴水的短發(fā),動作間帶著一種不拘小節(jié)的隨性。
他看向沈時雨,目光在她泛紅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掠過一絲了然的笑意,語氣平和地解釋:“沒事,我不太習慣用吹風機,總覺得太吵。這里的夜風很舒服,我坐在窗邊,讓它自然風干就好,十來分鐘就差不多了?!?/p>
他的聲音因為剛沐浴過而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
“哦……這樣啊。”沈時雨訥訥地應了一聲,暗自松了口氣,又覺得自己的關心似乎有些多余。她自己是齊肩的短發(fā),知道干得很快,而梁頌安的頭發(fā)比她的還要短上許多,幾乎貼著頭皮,他說的辦法確實可行。
梁頌安擦了幾下頭發(fā),見不再滴水,便將毛巾搭在椅背上,走到窗邊的茶榻坐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平板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將他專注的神情勾勒得更加清晰。
即便是在這所謂的“游玩”途中,他作為工作室的掌舵人,依然有無法完全拋開的公務需要處理。
沈時雨看著他低頭處理工作的側影,心里那點關于“同床”的糾結暫時被一種混合著心疼和仰慕的情緒取代。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茶榻對面,學著他的樣子,屈膝坐了下來,雙臂環(huán)抱著膝蓋,將下巴擱在膝蓋上,歪著頭看向窗外。
夜色下的溪山古鎮(zhèn)褪去了白日的喧鬧,展現(xiàn)出另一種靜謐的美。遠處是深藍色的天幕,點綴著疏朗的星子,一彎弦月清冷地掛在天邊。
近處,民宿院子里的景觀燈柔和地照亮了一小片翠竹,月光與燈光交織,在竹葉上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微涼的夜風穿過半開的窗戶,輕柔地拂過她的面頰,帶來竹葉的清香和山間特有的濕潤氣息,溫和而愜意。
“這里的風景真好,”沈時雨忍不住輕聲感嘆,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梁頌安說,“安安靜靜的,讓人心里很踏實。以后要是還有時間,我們可以多來幾次……”
她的話音剛落,原本專注于平板的梁頌安卻抬起了頭。他放下手中的電子設備,目光認真地落在沈時雨被月光柔化的側臉上,沒有絲毫敷衍地回應道:“好?!?/p>
僅僅一個字,卻被他用一種極其鄭重的語氣說出,仿佛許下了一個重要的承諾。他頓了頓,清晰地補充道:“以后,我陪你來?!?/p>
不是“可以”,也不是“有機會再說”,而是明確無誤的“我陪你來”。沈時雨原本就難以在梁頌安面前維持平穩(wěn)的心跳,此刻更是徹底失控,像揣了只活潑的兔子,在胸腔里橫沖直撞。
她轉回頭,對上他深邃而專注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著她有些怔忪的模樣。一股熱意直沖頭頂,她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快要能煎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