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壇不像天壇那樣光鮮,更多的是一種沉靜——一塊被時(shí)間剝?nèi)チ朔柕氖?,卻仍保留著天地之間的低語。
我繞著地壇的方形墻體慢慢行走,忽然意識到:方者地也,圓者天也,這里的一磚一瓦都暗藏著宇宙觀。
一位坐在角落畫速寫的青年抬頭問我:“你也覺得這地方像個(gè)啞巴嗎?”
我點(diǎn)頭。
他說:“但我覺得它不是不說話,它只是說的不是現(xiàn)代話。”
我看著他畫中的地壇主壇,一棵樹穿過老墻,頂著風(fēng)站在壇心,一動不動。
我寫下:
“地壇不是用來看的,是用來聽的。但要聽得見,必須得安靜,得把身上那些現(xiàn)代的雜音都卸下來。”
四、白紙坊:帝都背面,書寫者的街區(qū)
傍晚我來到宣武區(qū)的白紙坊。
這里是舊時(shí)北京文人聚居之地,因?qū)I筆墨紙硯而得名。如今,老店多已歇業(yè),剩下一家紙坊還在售手工皮紙。
店主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先生,留著山羊胡,手指沾滿墨漬。他遞給我一張剛晾干的“皮宣”,輕如蟬翼,柔如絲縷。
我問他:“你還寫嗎?”
他笑:“寫,沒人讀也寫。寫,是為了我自己知道我沒被忘?!?/p>
他帶我走到店鋪深處,指著一幅手寫的對聯(lián):“一紙記千年,半硯藏萬象?!?/p>
我寫下:
“皇帝的筆寫天下,而他們的紙藏人間。白紙坊,是都城背后,替帝國記夢的人?!?/p>
五、地圖與中軸之城的余音章
夜里,我回到四合院。
攤開地圖,將永定門、南苑、地壇、白紙坊一一標(biāo)出,連接而成的,是北京中軸線之外的另一條“人民線”——沒有龍椅,有的是炊煙、紙灰與腳印。
我寫下:
“北京有兩條軸線。一條是宮門鐘樓,是帝國的筋骨;另一條是巷口爐臺,是百姓的血肉?!兜厍蚪豁懬吩诖俗囗懹嘁粽拢璨辉夙懥?,曲不再激昂,只有風(fēng)穿墻角,一聲聲像咳嗽,又像低語。”
我站在院中仰望星空,北京的天灰得像擦不干凈的水墨,但我依然能想象出萬里之外的星。
而此刻,那本已經(jīng)翻到第三頁的《地球交響曲》地圖,在我手里略微抖動,仿佛它已知道,我該走的下一步。
我輕聲道:
“是時(shí)候……去長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