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就知道是隔壁院來人。
果不其然,為首之人正是阿麗娜,她的身后跟前幾名烏塔女婢。
阿麗娜扭身坐到珠珠對面,往桌上睨了眼,伸出一指,點數(shù)著:“一,二,三,只三個菜,就吃這?”
珠珠將碗筷放下:“三個菜夠了?!?/p>
阿麗娜揚起一邊的嘴角,笑里的蔑視絲毫不加遮掩:“嘖嘖——三個菜給下人們都嫌寒酸,你怎么咽得下?”
說著把其中一盤菜一挑,菜盤翻了,菜泥在了桌布上。
珠珠默著臉,坐在那里,秋水看不過,說道:“公主身份尊貴,卻也不該這樣羞辱我家主子……”
秋水話未說完,阿麗娜眼一抬,厲聲道:“有你說話的份么?”
她記得這個叫秋水的,是夷越大妃的貼身丫鬟,在九澤臺時這主仆形影不離。
“你說你當個奴才不好?一日是奴才一輩子就是奴才?!卑Ⅺ惸日f著又把桌上的另兩盤菜掀翻,笑著揚長離開。
珠珠眼睛看向自己的衣袖,那里濺了一些菜湯,于是拿帕子擦了擦。
秋水氣不過,說道:“小阿姑,讓婢子去同國舅爺說一說,只要他說一句話,烏塔公主肯定不敢再找你麻煩。”
珠珠搖頭笑道:“不必了?!?/p>
他曾一再問她,是否考慮清楚,那會兒他已是給過她機會,是她執(zhí)意要嫁進來,所以就算再難,她也不想去煩他。
秋水唯有一聲輕嘆,這還沒正式嫁進來呢,那位公主就明目張膽地刁難,真要說她家哥兒一點不知情?那也不可能。
他一定是知道,只是懶得插手而已,這位小阿姑渾身上下沒一點鋒芒,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喲。
這個事她也不好同大妃說,大妃如今懷有身孕,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三個月后烏塔會來人,還要籌辦聯(lián)姻宴,頭頭尾尾無處不需她費神。
“一個個還愣著做什么,等著請呢,還不把桌面清了,讓灶房再上幾盤菜饌來?!鼻锼庳煹馈?/p>
江府的下人對這位臉上有疤的大丫鬟,比對這位未來的女主子更服從,聽到吩咐后連連應(yīng)聲,上前把桌面的菜湯清了,又差幾人去了灶房,讓廚房的婦人們重新熱菜。
雖說珠珠不讓秋水報知江軻,但秋水不可能不報,說到底她是江家家奴。
這也是為何大妃讓她隨在珠珠身邊的原因,這府里沒人比她的資歷更老。
秋水行到前院書房,問向守院的小廝:“小國舅可在屋里?”
小廝哈腰道:“秋水阿姑來了,主子在屋里呢,小的這就去傳報?!闭f罷向里報知,不一會兒讓秋水進屋。
江軻看了一眼秋水:“什么事?”
秋水便把這些時日阿麗娜怎樣欺負珠珠的事說了,像今日這樣已經(jīng)不是一兩次,隔三岔五就來擾人不寧,存心壓制人,樹立她在府里的地位。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旁的?!苯V淡淡說著,“她若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也不配待在江府,做個聽人使喚的奴才是出路。”說罷,停了一會兒,又道:“還有無別的事?若是無事就退下。”
秋水應(yīng)聲退出書房。
江府內(nèi)園按照大梁風格修建的,小橋流水,雅致清幽,珠珠一天中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園內(nèi),她喜歡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