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脫下了那件華貴的狐裘披風(fēng),只穿著一身利落的深色勁裝,親自在災(zāi)民中穿梭。
她不像那些作秀的貴女,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說幾句不痛不癢的慰問話。
她會蹲下身,認(rèn)真地聽一個老婦人哭訴自己被埋在廢墟下的老伴。
她會從懷里掏出干凈的手帕,擦去一個孩童臉上的污泥。
她甚至?xí)H自端著藥碗,將苦澀的湯藥,一口一口地喂進一個重傷者的嘴里。
起初,災(zāi)民們對她還帶著敬畏和疏離??蓾u漸地,他們發(fā)現(xiàn),這位傳說中嬌縱任性的國公府小姐,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半分架子。
她的眼神是真誠的,她的關(guān)切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錢震云站在不遠(yuǎn)處,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他看到她指揮著下人,將一車車從府里運來的棉被和冬衣,分發(fā)給那些衣衫單薄的災(zāi)民。
他看到她拿著一本冊子,認(rèn)真地和顧律核對著什么,眉頭緊鎖,神情專注。
他看到她累了,就隨便找一處還算干凈的石頭坐下,拿起一個冷硬的饅頭,就著雪水大口地吃著。
那一刻,錢震云覺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真正地認(rèn)識她。
“看什么呢?”顧律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了然地笑了笑,“沒想到吧?我們家清辰,也有這么一面。”
錢震云收回目光,輕輕點了點頭。
“哥,辛苦了。”
“我辛苦什么。”顧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真正辛苦的,是你們。特別是你,太子殿下那邊,怕是不會善罷甘休?!?/p>
錢震云的眼神沉了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你能這么想,最好?!鳖櫬煽粗扒宄竭@次,是鐵了心要保你。你,可別辜負(fù)了她。”
錢震云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再次落到了那個嬌小的身影上。
辜負(fù)?他怎么舍得。
就在這時,一名大理寺的差役快步跑了過來,神色凝重。
“顧少卿,錢公子,宮里來人了!”
兩人心中同時一凜。
“誰?”顧律問道。
“是皇后娘娘身邊的李嬤嬤?!?/p>
皇后的人!
顧清辰也聽到了動靜,她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警惕。
“她來做什么?”
話音剛落,就見遠(yuǎn)處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一個穿著深色宮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神情嚴(yán)肅的老嬤嬤,在一眾太監(jiān)宮女的簇?fù)硐?,正朝著他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