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一一九章（第2頁）

趙大虎眼中含淚，欣慰的說道：“來不及了，孩子。治病只是浪費錢，以后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做一個好人?！?/p>

小賓搖搖頭、又狠狠的點點頭，哭著說道：“我會的，我一定做個好人?！?/p>

這是趙大虎才看向尚等仁一家，平靜的說道：“你們要打要罵，盡管動手吧！”

尚等仁嘆氣說道：“這位大爺，你都這樣了，還讓我們怎么打罵你？唉，說起來，還是我們欠你的?！?/p>

趙大虎卻輕輕搖搖頭，說道：“想聽我講個故事嗎？”

眾人沉默，最后還是小賓說道：“爺爺，您講吧，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好。”趙大虎聲音低沉的開始講述：“大概二十五年前吧，我們村里人都很窮。但我一個堂哥，出去半年，回來就蓋了個二層小樓。那是我們村子唯一的二層小樓，村里人誰不羨慕？于是我提著一些干肉，帶了兩瓶白酒，找我堂哥，問他出去做什么，能不能拉我一把！”

眾人一愣，沒想到趙大虎講的，居然是自己的故事。

一個警察插嘴問道：“后來呢？”

趙大虎說道：“想必你們也猜到了，那晚我堂哥告訴我，就是偷幾個孩子，一個最少賣好幾千?。《畮啄昵?，幾千塊能買好多東西了?？粗姨蒙┐┙鸫縻y，想到我老婆何小翠連一樣像樣的首飾都沒有，我心動了，于是一個月后，瞞著小翠，跟我堂哥堂嫂做起了人販子?！?/p>

所有人臉色復(fù)雜，只有警察冷哼一聲說道：“貧窮和好吃懶做，并不是犯罪的借口！只是你們犯罪時，為自己減輕罪惡感的理由而已！”

趙大虎慘笑道：“是?。‘?dāng)初沒多久，我們在動手的時候，我被抓了，我堂哥堂嫂跑掉了。當(dāng)時我記得堂哥的話，無論做多少次，被抓也只說是第一次做。不管怎么審問，我都咬牙說就這一次?？墒菦]多久，小翠跑來對我說：我們的兒子被人偷走了！那時候，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小翠說，都是我作孽，被老天爺懲罰了。我當(dāng)時記著想出去，更不敢全部交代犯罪事實。于是第一次審判，我只判了十年?！?/p>

尚等仁忍不住問道：“后來呢？”

“后來的一系列事情，終于讓我有些相信報應(yīng)的存在了。三年后，警察告訴我，我老婆小翠失蹤了。而五年后，我堂哥堂嫂悄悄潛回家中，看望他們的父母和孩子。但卻發(fā)現(xiàn)，他們的父母因為天天被鄰居戳著脊梁骨罵，終于忍不住羞愧zisha了。而那時候他們的兒子也從初中輟學(xué)，見到堂哥堂嫂，卻并沒有欣喜，而是痛恨。當(dāng)晚，我堂哥堂嫂在睡夢中，被他們十五歲的兒子用柴刀砍死，他們的兒子也跳井zisha”

趙大虎說道這里，眼中居然有了些驚懼。

眾人聞言，無不唏噓。

小賓問道：“老爺爺，您的老婆和兒子找到了嗎？”

趙大虎恢復(fù)一些情緒，然后搖搖頭說道：“后來我坦白了所有罪行，卻因為時間太長，賣掉的孩子找不回來了。因為認(rèn)罪態(tài)度好，我被改判了二十五年。我拼命改造，終于在幾年前出獄。而前不久我找到我老婆小翠，她已經(jīng)是別人的老婆，還給別人生了孩子。我想帶她走，但她不肯跟我走，還罵我是人販子呵呵，我的確沒臉讓她跟我走。”

“老爺爺，那您的兒子找到了嗎？”小賓可聽不懂趙大虎的心酸歷程，只關(guān)心趙大虎丟掉的孩子。

趙大虎神情萎靡，無精打采的說道：“沒有找到，可能再也找不到了。二十五年了，那時候我兒子才兩三歲，現(xiàn)在應(yīng)該二十八了。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認(rèn)不出來??！我兒子唯一能辨認(rèn)的特征，是他左邊屁股蛋子上，一個青色的彎月胎記?？蛇@個地方，誰沒事給你看??？”

“什么？”

趙大虎的話音一落，尚等仁和他的老婆、母親全部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