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是應(yīng)當(dāng)失望,還是值得高興。
“謝侍中。”他忽然出聲。
謝青行回首道:“殿下有何事?”
晏絕站在御帳投下的巨大陰影里,面色在月光下顯出微微的冷白,眼神幽深,問出的話卻顯得突兀而怪異:“你戴了香囊?”
“沒錯(cuò)?!敝x青行聞言一怔,下意識(shí)看了眼自己腰間的蹀躞帶。
那上面的確是掛了一只香囊,傅苒送給他的。
當(dāng)然不是她繡的,傅苒和謝晞容差不多,在繡活上只能用一竅不通來形容,所以香囊本身是在外面買的,但她親手配了香,當(dāng)作送給他的遠(yuǎn)行禮物。謝晞容見狀也照樣送了一個(gè),還非要纏著他先戴上自己的,他今天偶然記起,才拿傅苒這個(gè)替換。
然而香囊和熏香都是常見的事物,謝青行不太明白清河王問這個(gè)做什么。
可晏絕一言不發(fā),也并無解釋,只是凝視著香囊。
他那樣的眼神莫名執(zhí)著,就像里面裝著什么值得覬覦的東西一樣。
謝青行輕微皺了皺眉,但在御帳前,只能壓下疑惑,禮貌道:“清河王殿下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便先行覲見了?!?/p>
晏絕就像沒聽見這句話。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只香囊上,直到帳簾被掀起又落下,影子一閃而沒。
連同那種牽動(dòng)人心的氣息,都消失在了他身邊。
即使她沒有去送謝青行,也還是用這個(gè)來代替了嗎?
這個(gè)念頭浮起的瞬間,一股極其糟糕的情緒如冰冷的蛇身那般纏繞而上,逐漸攫住了他的心臟。
不像是痛意,卻裹挾著沉重而苦澀的酸楚,緩慢地侵蝕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非常,非常的……
令人憎恨。
他不喜歡這樣被人操縱情緒,過分影響他的,原本應(yīng)該要除掉。
可是他明明早就知道傅苒是這樣。
她和任何人都會(huì)親近,總是輕而易舉地讓別人喜歡她。
即使她就只是做她自己,也會(huì)吸引飛蛾如投身火焰一般情不自禁地趨向于她。
所以這并不是她的錯(cuò)。
那么,他真正應(yīng)該除掉的,是那些圍繞在她身邊,惹人厭惡的飛蛾。
他眼神漠然地看著帳簾縫隙間謝青行的背影。
這是其中最讓人討厭的一個(gè)。
春天慢慢過去,日光漸燥,傅苒在謝府繼續(xù)她看書摸魚的清閑生活。
本來她是準(zhǔn)備去送謝青行的,但因?yàn)榉N種原因不方便,謝青行沒有讓她再去,不過特意帶上了她準(zhǔn)備的東西。在他離開后,蘇瓊月便登門探望生病的劉夫人,也來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