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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破敗的草廬,我低頭收拾包袱準備回京。
可此刻卻發(fā)現(xiàn),除了兩件換洗衣服,沒什么值得帶走的。
七夕那日,顧云逸送給我的草編燈籠。
成親那日,顧云逸說要生生世世與我在一起,纏在我手腕上的紅繩。
全是不值錢的玩意兒,就像我的真心。
和他成婚前,我是金尊玉貴的長公主。
和他成婚后,我是污糟下賤的縫尸女。
我曾以為自己自愿被皇室除名,放棄一切,對抗皇兄,爭取的是世間罕見的真愛,如今才知道,只是一個惡鬼的圈套。
手邊的翻毛筆記里,密密麻麻記滿了各類藥方。
哪怕大夫斷言顧云逸活不久,我也不甘心地收集各類偏方,想為他續(xù)命。
最后一個方子,需要愛人的心頭血。
煮藥那天,我背著顧云逸用匕首刺入心間,忍痛取出心頭血給他入藥。
可如今,我摸著屋外杜鵑花下混著藥渣的泥土,泣不成聲。
我打碎自己的傲骨賺錢,空耗壽數(shù)熬的藥,都被顧云逸倒了澆花,一口沒喝。
我看著自己那雙布滿繭子、裂紋和洗不凈暗痕的手,趴在地上干嘔不止。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我傾盡所有去愛的,供奉在心尖上的,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就連母后臨終前送我的金鳳步搖,也被我賣了換錢。
這個屋里,一桌一椅都是我添置的。
窗柩上貼著諷刺的“囍”字略有些褪色。
顧云逸沒為這個家買過一針一線,他本也不把這當成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