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步,都有著深遠(yuǎn)的算計(jì)。今夜,他要徹底拔掉二皇子這顆不穩(wěn)定的棋子。
李軒抬了抬手,制止了李湛即將爆發(fā)的怒火,語氣依舊平淡:“二哥,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派去的人,活口在我手上,他很配合,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p>
魏庸的心沉到了谷底。
李湛的身體也僵住了。
“不過你放心?!崩钴幵掍h一轉(zhuǎn),“我把他處理了。連同他在京兆府的那幾個同伙一樣,處理得很干凈?!?/p>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讓李湛和魏庸都愣住了。
京兆府那幾個死士,不是自盡的?是李軒動的手?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李軒看著他們驚疑不定的表情,繼續(xù)說道:“三哥想用幾個死士的命,來扳倒你。你又想用巴圖的命,來為自己脫罪。你們兄弟倆,斗得你死我活,倒是熱鬧??赡銈冇袥]有想過,巴圖,真的能殺嗎?”
他不再看李湛,而是轉(zhuǎn)向一直沉默的魏庸:“魏先生是聰明人,不妨猜猜,我為何要費(fèi)盡心力,保下巴圖的命?”
魏庸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被所有人都忽略的關(guān)鍵點(diǎn)——巴圖的身份。
他們只把巴圖當(dāng)成李湛通敵的罪證,卻忘了這個罪證本身,代表著什么。
“巴圖……他是西匈奴王庭的血脈?!蔽河沟穆曇舾蓾瓱o比。
“不錯?!崩钴庂澰S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是西匈奴王唯一的親弟弟的獨(dú)子,是匈奴王最寵愛的侄子。殺了他,很簡單??伤懒?,匈奴各部就會以此為借口,整合力量,對我大周北境發(fā)動全面戰(zhàn)爭。這個責(zé)任,二哥,你擔(dān)得起嗎?”
李湛的臉,瞬間血色盡失,變得一片慘白。
他從未想過這一層。他所有的謀劃,都局限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局限在皇位之爭上。
而李軒,早已將目光投向了整個天下。
格局的差距,判若云泥。
“所以,我留著他,不是為了對付你?!崩钴幍穆曇糇兊绵嵵仄饋恚耙粋€活著的巴圖,是與匈奴談判的籌碼,是能保我北境數(shù)年安寧的人質(zhì)。你勾結(jié)巴圖,暗中輸送軍械,屠戮我大周邊民,這些事,證據(jù)確鑿。我若想讓你死,只需將巴圖往金殿上一放,父皇也保不住你。”
李湛渾身一軟,癱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感覺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李軒扒得干干凈凈,赤裸地暴露在對方面前。
“我今天來,不是來審判你的。”李軒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只是來告訴你,游戲該怎么玩。巴圖這顆棋子,現(xiàn)在由我接手了。你和三哥的爭斗,到此為止。從今往后,安分守己地做你的皇子,別再動什么不該有的心思?!?/p>
“你勾結(jié)外敵的罪證,我可以替你壓下。但,沒有下一次?!?/p>
“否則,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p>
李軒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針,深深扎進(jìn)李湛的心里。
這不是商量,是通牒。他給了李湛一條活路,卻也徹底剝奪了他所有的希望和尊嚴(yán)。
殺人,還要誅心。
良久,李湛緩緩抬起頭,眼中的瘋狂和怨毒已經(jīng)褪去,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他從喉嚨里發(fā)出一個沙啞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