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的拍照聲此起彼伏。
孫傳鴻絕望地,最后一次看向那近在咫尺的安檢口,那個他永遠也無法跨過去的門檻。
兩名法警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
沈默冷冷地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沒有一絲同情。
“帶走!”
省城,某看守所提訊室。
林昭遠推開沉重的鐵門,走了進去。
對面,孫傳鴻穿著一身寬大的藍色囚服,坐在椅子上。
短短幾天,這位曾經在江口縣呼風喚雨,油頭粉面的孫副縣長,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氣神。
他的頭發(fā)花白了許多,胡子拉碴,整個人呆滯麻木。
聽到開門聲,他的眼珠子遲緩地動了一下,看到是林昭遠,那空洞的眼神里泛起一絲微弱的波瀾,旋即又黯淡下去。
林昭遠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孫副縣長?!?/p>
“現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p>
孫傳鴻的身體紋絲不動,像沒聽見。
林昭遠繼續(xù)說道:“把你所知道的,關于張登和,長風鋼鐵廠,還有省城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p>
“這是你爭取寬大處理的唯一機會?!?/p>
桌子對面的那尊“泥塑”終于有了反應。
孫傳鴻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開合,似乎想笑。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昭遠以為他不會再開口。
“說?”
“呵呵……說了?說了我死得更快!”
孫傳鴻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昭遠,“錢貴是什么下場?馬文斌是什么下場?馬有才是什么下場?”
“你不知道?我說了,我全家怎么辦?”
“我的老婆孩子怎么辦?他們會放過他們嗎?!”
對于省城那個無形的龐然大物,他怕到了骨子里。
在他看來,坦白就是一張催命符,不僅催自己的命,還要搭上全家。
林昭遠靜靜地看著他,等他發(fā)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