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澤摸出手機一看,有學員發(fā)了一段視頻給他。周京澤誰也不怵,直接開了外放。誰仗勢欺人,很明顯。
他臉上的表情慢慢起了變化。
周京澤肩膀上一片深色,眉骨上的水珠滴下來,旁邊不知道誰遞給了他一包紙巾。周京澤接過來,以一中審視的目光,慢悠悠地走到李明德面前。
全程李明德一直低頭,整個人縮在一起,身上臟兮兮的,他十分害怕受到教官懲罰,心里也后悔一時沖動了架。
畢竟教官偏袒錢森的話,他以后的飛行路也不好走。
就這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著,李明德正猶豫著要不要先開口道歉時,周京澤站在他面前,忽然半蹲下來,撕開shi巾包裝,嘴里還叼著一根煙,在眾目睽睽下給李明德慢條斯理地擦著褲腳。
場面一片嘩然。
李明德立刻后退,脖子通紅:“周教官,我……我沒事,您不用。”
“讓你站好,哪那么廢話?!敝芫陕曇艉?/p>
兩張紙巾下去,立刻變臟變黑,周京澤捏著紙巾的一角,忽然開口:
“錢森,道歉。”
錢森第一次被揍得如此狼狽,他沒找李明德算賬就不錯了,還道歉!他剛脫完外套,一把扔在垃圾桶上,語氣不服道:“憑什么,他先打我的!要道歉也是他——”
“啪”地一聲,黑紙巾以一中迅猛的力道砸在他衣服上,灰色的印子再往原本就臟得不樣的衣服再添一道印記。
“憑老子是你教官!像你這樣的富二代我見多了,仗著家里那點勢,走捷徑干混事,”周京澤雙手抄著兜走到他面前,看著他,語氣緩緩,嗤笑道,“到最后什么也做不了?!?/p>
原本還安靜的場面漸漸有了聲音,有人說道:“是啊,錢森,你給人道個歉吧,你平時欺負李明德還不夠嗎?”
“道個歉也沒什么,本來就是你做錯了?!比巳褐杏腥撕暗?。
也有人見縫插針開玩笑道:“是啊,你這樣,誰敢坐你開的飛機,我要是乘客,肯定寫信投訴你!”
……
圍觀人群中聲討錢森的聲音越來越多,周京澤看了一眼錢森臉上的表情,憤怒而屈辱,像是在極力隱忍什么。
他是不指望這人有什么悔改之心了。
周京澤收回從他身上的視線,轉過身,牽住在一旁早已凍得不行的許隨的手腕就要走,外面的雨還在下著,仍沒有收勢,雨斜斜地飄進來打在臉上,生疼又冰涼。
他牽著許隨正要走,身后一陣爆發(fā)性的聲音響起,語氣無比嘲諷:“你不也就是個教官嗎?哦,不對,你就也是個教官了?!?/p>
周京澤回頭目光筆直地看著他,原本哄鬧的人群聲戛然而止,氣氛凝固住。
他一直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仍沒有變化,只有許隨感覺牽住自己的手腕緊了又緊,像是在極度壓抑什么。
錢森走到他面前,低頭笑了一下,當著眾人的面,臉上的表情因為憤怒而扭曲,他的語氣帶著輕蔑,字字誅心,像是一把彎刀直捅一個人心中隱蔽的剛結痂的傷疤:
“周教官,你的事呢,都在班上傳開了。我聽說你可能永遠也開不了飛機了,一輩子只能窩在這個山里!而我,大好前程,快意人生。”
被自己手下的學員看輕是什么感覺?許隨不敢去看身邊周京澤的反應,只感覺到他身體緊繃的像一把弓,好像隨時要斷開。
她感覺,有可能這道傷疤從來沒有結痂,好過。
只是他藏起來了。
一股猛烈而迅疾的風穿堂而來,許隨只覺得眼睛被吹得發(fā)澀,眼看錢森還要說什么,她出聲阻止道:“你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