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胡鬧起來,威力大,還沒有人能奈何得了她,正適合孟奚洲用來玩一玩。
這份不知死活的“勇氣”,讓這把刀足夠鋒利,也足夠愚蠢,能被她輕易握在手中,劈向她想要的方向。
一個騾子有一個騾子的栓法。
接近趙珩,她用的是故事,是精心編織的、引人入勝的虛幻情網(wǎng),在他徹底沉淪之前,絕不輕易暴露自己孟家嫡女的身份。
而對付眼前這頭蠻牛徐繼昌,策略則截然不同。
她與他相識于幼時,她被家中安排到徐家商號里學習,與這位徐家大公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積攢下的那點“情分”,就是他拴繩的樁子。
孟奚洲清晰地感覺到徐繼昌眼中那份壓抑的的熾熱。
那點愛慕的星火,太微弱了。
她需要做的,就是不斷地添柴,將它煽動成燎原的烈火,燒掉他本就稀薄的理智,燒到他敢頂著鳳命之女的身份壓力,不管不顧地沖到孟府門前,上演一出求娶的荒唐大戲。
這燙手的山芋,這足以讓孟南意焦頭爛額的麻煩,她可是期待得很。
只有足夠荒唐的人,才能做出這等足夠荒唐的事。所以,她的魚塘里,只養(yǎng)徐繼昌這種頭腦簡單的貨色。
包廂的門被輕輕叩響,隨即推開。
一名梳著雙丫髻、穿著素凈青布裙的侍女垂著頭,腳步輕巧地進來添水。
她動作麻利地換下徐繼昌面前那杯被嗆灑了些許的殘茶,又為孟奚洲續(xù)上七分滿。
做完這一切,她并未立刻退下,而是微微側身,對著徐繼昌的方向,帶著分享新鮮事的雀躍,低聲道:
“公子,方才奴婢去后廚取新茶點,聽采買的張管事說,外面街市上可出了件天大的新鮮事兒呢!”
孟奚洲正端起新續(xù)的茶盞,聞言動作優(yōu)雅地一頓,長睫微抬等待著。
徐繼昌對這些一向有興趣:“哦?什么新鮮事,說來聽聽?!?/p>
侍女得了允許,聲音里那點壓抑的興奮更明顯了:“說是靖國公府那位頂頂金貴的小公爺趙珩,就在前面的百味居上,不知攔住了哪位小姐,當眾訴衷腸呢!”
她頓了頓,仿佛在斟酌用詞,“結果,那位小姐身邊跟著的一個護衛(wèi),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煞神!小公爺話還沒說完,那護衛(wèi)就動了手!就一拳,硬生生把小公爺給打飛了出去!聽說飛出去好幾丈遠,摔得可慘了!小公爺帶來的那些威風凜凜的侍衛(wèi),一擁而上,結果……嘖嘖,全被那護衛(wèi)一個人給打趴下了!”
“這會兒整條街都堵住了,鬧得沸沸揚揚,都說那護衛(wèi)好生了得,也……也真是膽大包天呢!”
侍女繪聲繪色地說著,最后還心有余悸地縮了縮脖子。
“什么?!”徐繼昌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那結實的紫檀木桌面被他蒲扇般的大手拍得劇烈一震,杯盞叮當作響。
他滿臉的難以置信和勃發(fā)的怒氣,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趙珩那廝?被人當街打了?還是被一個護衛(wèi)打飛的?他那些侍衛(wèi)都是吃干飯的嗎?全被一個人放倒了?哈哈!”
震驚過后,他臉上竟又浮現(xiàn)出一種混雜著幸災樂禍和難以置信的興奮,“哪個護衛(wèi)這么有種?連靖國公府的小公爺都敢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