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了一下,帶著懷疑地說道:
“等等,從古到今,誰聽說過真有這種……能‘逆天改命’的丹藥?。 ?/p>
他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是在替大家發(fā)言。
“道種是天地賦予的,靈根是天生地長的,強求就是逆天!靠外力要是真能憑空造出來……”
他沒把話說完,但那意思里就是不認同。
周圍人群瞬間被點燃了壓抑的驚疑:
“沒錯!凌師兄說得在理!”一個須發(fā)皆白、顯然閱歷不淺的老修士聲音發(fā)顫,老臉上全是見了鬼似的表情,“道種是修士根本,全靠個人造化感應天地!丹藥造道種?滑天下之大稽!聞所未聞!”
“放屁!”
一個年輕修士按捺不住,沖著莫海低吼,眼神滿是審視,“修行路上多少血淚,豈是一顆丸子能糊弄過去的?海無涯,你被人耍了,還是存心……”
后面“招搖撞騙”幾個字,硬生生卡在喉嚨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從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太邪門了……”
“從未聽過有如此神奇的丹藥……”
竊竊私語聲嗡嗡作響,迅速匯成一片質疑的洪流。投向莫海和他手中丹藥的眼神,也從最初的震撼、貪婪,急轉直下,變成了戒備、猜忌,甚至隱隱的驚懼。
顛覆常識的東西,總是最讓人心頭發(fā)毛。
凌流云根本不理睬周圍的騷動,銳利的目光釘子般釘在莫海臉上,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刮骨般的冷意:
“你剛才說,幫你凝聚道種的那個‘神秘人’……”他重重咬著“神秘人”三字,眼神像要把莫海從里到外剖開,“——他是誰?姓甚名誰?什么來路?現在在哪兒?!”每一個問題都像一記悶棍砸下來。
“這丹藥,”他眼睛死死黏在那個黑瓶上,眼神跟看毒蛇癩蛤蟆似的,“你真摸得清它的底細嗎?!拿什么鬼東西煉的?怎么搗鼓出來的?里頭摻了什么……見不得光的玩意兒?!”
“你清不清楚……”凌流云嗓門猛地拔高,像炸了膛,帶著一股子又急又怒的勁頭,掃過被定在原地、臉煞白的吳疏影,“這玩意兒搞不好壓根不是什么救命仙丹,而是……要人命的毒藥、害人的邪物?!要是愣頭青一樣吞下去,別說凝聚道種了,怕是直接把你渾身精血熬干,連魂兒都給嚼了,把人拖進十八層地獄都爬不出來?!到那時候,你嘴上說的‘報答’,不就成親手把她推進火坑的刀子了嗎?!”
凌流云最后幾句話甩出來,像帶著冰碴子的冷風,刮得整個院子都涼颼颼的。
吳疏影眼里最后那點微弱的光,噗嗤一下,徹底滅了,只剩下死灰一片。希望破滅后的那股冷勁兒,比之前的絕望更扎心剜骨。
莫海整個人狠狠一哆嗦,像是被這幾句話結結實實擂了幾拳!
他攥著黑瓶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
所有修士都屏住了呼吸,再看那個小黑瓶,眼神已經不是懷疑了,簡直像在看一瓶毒藥!
院子里氣氛壓抑。
凌流云的問題,不僅質問住了莫海,也把吳疏影那點孤注一擲的希望徹底磨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