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們卡住徐林夕的手臂,拽著她往洗浴中心里走。她野蠻地大喊,完全不認人。她勾著身子,頭發(fā)披散,眼冒兇光,像個巨大兇猛的猛獸。在快要進門的時候,她的吼叫變成了一種哀嚎,極為凄慘,在高音區(qū)不歇氣地狂喊,在場的每一個人無不毛骨悚然。
我都看傻了,等他們都進去了,都沒反應過來,好長時間才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在場的那些圍觀群眾都在看熱鬧,一個個受到了驚嚇。
我聽到有人說,“這個女孩太可憐了?!绷硪粋€道:“你們知道什么,這洗浴中心不干凈?!?/p>
聽到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剛來的時候保安隊長就這么說過,說這里不干凈。
我支棱起耳朵聽,果然有好事的問怎么回事。那人道:“這里以前死過很多人,總而言之,以后洗澡別上這里就行了。”
人群漸漸散去,我沒有急著進去,先是抽了根煙平復一下心情,抬頭看看四層樓高的洗浴中心,表面看起來金碧輝煌,里面其實已經(jīng)污水橫流妖孽暗生。
我把車開回車庫,心情很不舒服,胸口像是堵著塊石頭,非常壓抑。
回到保安隊,剛坐著休息一會兒,隊長張三哥叼著煙進來:“你坐著真踏實,別閑著了,跟我來?!?/p>
“咋了?”
“還能咋了,陳姐她閨女唄,”張三哥又叫了兩個保安,一起往外走:“她閨女這塊不好?!彼檬直葎澚艘幌履X子:“一會兒來個心理醫(yī)生也不什么精神科大夫,過來會診。咱們的職責是保證現(xiàn)場安全?!?/p>
我跟在他后面狐疑地說:“為什么在這里看???單位也不是看病的地方啊?!?/p>
張三哥道:“陳姐那閨女要么死宅在家,除了她媽誰也不能進她的房間;要么就到咱們洗浴中心。除此之外任何地方都不去。陳姐實在沒辦法,只能在空閑的三樓休息室弄出一個大房間,專門給她閨女找大夫看病。”
我咳嗽一聲,“我說句可能過分的話,這種情況干脆送到精神病院得了?!?/p>
張三哥停下腳步,側(cè)過頭看我,把煙頭熄滅:“你小子這句話千萬不能讓陳姐聽見。”他把我拉到樓梯拐角沒人地方,低聲說:“陳姐的丈夫早年離婚跟小三跑了,把家里錢也都卷了,只剩下她們娘倆,可以說相依為命。現(xiàn)在誰要提把陳姐的女兒送進精神病院,陳姐能跟誰玩命!這是大忌,寧可不說,也不能亂說?!?/p>
我撓撓頭感覺沒意思,懶洋洋道:“知道了?!?/p>
我們兩人來到三樓,進了休息室,里面有幾個女服務(wù)員在,陳經(jīng)理坐在床頭守著,女兒徐林夕已經(jīng)睡了,估計是折騰累了。蓋著淺黃色的被單,臉色慘白,劉海都粘在額頭上。
陳經(jīng)理拿著毛巾,輕輕擦拭女孩臉上的濃妝,一邊擦一邊噗嗤噗嗤掉眼淚。
屋里這么多人鴉雀無聲看著。
張三哥嘆口氣,對我們幾個保安隊的做手勢,示意出去。
大家剛從屋里走出來,一個女服務(wù)員的對講機響了,她嗯嗯了幾聲,然后輕聲對陳經(jīng)理說,“大夫來了,就在外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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