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吧?!庇嗌僭频穆曇衾餄M是揮之不去的疲憊。
吟芳輕聲勸道:“娘娘,您從午后到現(xiàn)在粒米未進(jìn),再這么熬下去,身子該扛不住了。殿下醒了瞧見您這樣,也要掛心的?!?/p>
余少云這才緩緩端起碗,將雞參湯一口口喝下,忽然問道:“吟芳,你說,那送酥餅的小太監(jiān),會不會是哪個宮的人?”
吟芳一愣,囁嚅道:“陛下已經(jīng)讓慎刑司去查了,想來總能水落石出的。”
余少云放下空碗,目光重新落回大皇子凹陷的臉頰上,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寒意:“水落石出?談何容易?!?/p>
她頓了頓,視線掃過殿角跳躍的燭火,冷聲道:“能讓一個面生的小太監(jiān)混進(jìn)皇子所,還敢冒用御膳房的腰牌,說辭編得天衣無縫。這背后若沒人撐腰,斷斷辦不成?!?/p>
“娘娘說得是?!币鞣稼s忙附和,“奴婢也覺得這事蹊蹺得很,皇子所的門禁有多嚴(yán),御膳房的腰牌又管得多緊,哪是一個生面孔小太監(jiān)能輕易糊弄過去的?若不是背后有人精心籌謀,給了他門路和底氣,定然出不了這檔子事?!?/p>
“這宮里,既有這份心,又有這般能耐的人。。。。。?!庇嗌僭评浜咭宦暎鄣追恐鍤?,“除了慈寧宮那個老虔婆,不會有別人了?!?/p>
吟芳心頭一顫,慌忙低下頭,不敢接話。
余少云卻壓不住一肚子火氣,咬牙切齒地咒罵:“那老東西,占著慈寧宮的高位,揣著一肚子蛇蝎心腸!我兒何曾礙著她了?她就見不得我兒安穩(wěn),竟使出這等陰毒伎倆!早年在先帝跟前裝得與世無爭,真當(dāng)誰不知她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如今見我兒是嫡長,便急著除之而后快,好給她沈家那些賤婦鋪路。可也不瞧瞧,沈家女能生得出孩子來嗎?”
吟芳聽得心驚肉跳,忙上前低聲勸道:“娘娘息怒,仔細(xì)氣壞了身子。殿下是嫡長,天生的富貴命,定是吉人天相,這點風(fēng)浪算不得什么的。您看,殿下這不是挺過來了么?”
她偷瞄了眼床上安穩(wěn)睡著的大皇子,聲音放得更柔:“天道昭昭,邪不壓正。那些見不得光的陰謀詭計,終究是傷不到殿下的。陳院判也說了,殿下只是虧了些元氣,好好將養(yǎng)著便能復(fù)原。等殿下養(yǎng)好了身子,將來定是福壽綿長,誰也撼動不得?!?/p>
見余少云臉色稍緩,吟芳又道:“娘娘您得保重自己,您若是垮了,誰來護(hù)著殿下?您和殿下都好好的,才是對那些人最狠的回?fù)舭??!?/p>
“你說的對,本宮不能倒下?!庇嗌僭仆χ绷思贡常讣饩従徦砷_攥皺的錦帕,眼底的戾氣雖未散盡,卻多了幾分清明的堅韌,“本宮若是垮了,才真遂了那老虔婆的意?!?/p>
她安靜地守著大皇子,直到天邊泛起微光時,大皇子才從昏睡中醒來,看到守在床邊憔悴的余少云,聲音微弱地喚道:“母后?!?/p>
“爍兒?!庇嗌僭泼Ω┥砦兆∷龅男∈?,“感覺怎么樣?肚子還疼不疼?”
“不疼了,就是有些餓?!贝蠡首有邼氐馈?/p>
余少云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母后讓她們熬了粥,你喝點。”
“嗯。”大皇子點頭。
余少云扶他坐起,又扯過外裳給他披著。
吟芳出去端來了小米粥,伺候大皇子用了小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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