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意笑道:“讓她跑著吧,總比讓她在屋里待著憋得慌強。我這懷著身子,行動慢了,每日大多時候就坐著歇著,有她這么來來去去地忙活,屋里也不顯得冷清。再說七夕本就是圖個‘巧’字,她急著問芒種,想做茉莉巧果,不也是應了這節(jié)日的意趣?”
“娘娘,就不怕把寵壞了?!焙赌眠^詩集,翻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
“霜降知分寸,不會被寵壞的?!敝x知意輕輕撫了撫腹間,眼底泛著溫柔的笑意,“她雖愛鬧,卻貼心。前兒,她守夜,我腿抽筋,是她幫著揉了半個時辰?!?/p>
“娘娘,您還說她貼心,您腿抽筋,她都不知會一聲,也不讓太醫(yī)過來瞧瞧?!焙稓夂艉舻氐馈?/p>
謝知意說漏了嘴,尷尬地笑著解釋道:“陳院判先前就說過,懷孕七八個月時,腿會抽筋的,不是什么要緊事。不過是夜里貪了涼,或是身子虧了些氣血,揉一揉、用暖爐焐一焐就緩過來了。這宮里,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傳得變樣,我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沒讓霜降多言?!?/p>
正說著,窗外忽然傳來霜降清脆的聲音,“娘娘!芒種說可以做呢!她還說可以將茉莉花裹上面糊,炸茉莉花吃,就跟炸蓮花瓣一樣,炸出來定是又香又脆又好吃!”
“炸一小碟就成了,可別把我一院子的茉莉花全炸了,我還要聞香呢。”謝知意趕忙道。
“知道了,謝謝娘娘?!彼迪残︻侀_的去廊下摘茉莉花。
寒露就在起居室里,念詩給謝知意聽。
午后,謝知意小憩起來,芒種送來了炸好的巧果和茉莉花,以及一杯用井水湃過的杏仁酪。
乳白的酪體盛在描金白瓷碗中,表面撒了層細細的桂花糖霜,甜香混著茉莉的清冽一同飄來,剛睡醒的幾分慵懶瞬間被這清爽氣息勾走。
謝知意坐起身,寒露忙上前扶著她調(diào)整軟枕,又取過一方素色帕子搭在她膝上。
芒種將食盤輕放在榻幾上,笑著道:“娘娘,巧果分了兩種,一種是尋常的芝麻糖餡,另一種加了茉莉碎,裹了薄糖霜;炸茉莉花用的是剛摘的全開苞的花,裹了稀面糊,只炸了一小碟,您嘗嘗合不合口?!?/p>
霜降早等不及了,先捏起一枚炸茉莉遞到謝知意嘴邊,眼睛亮晶晶的:“娘娘您先嘗這個!剛出鍋時奴婢偷偷聞了,比廊下的花還香呢!”
謝知意輕輕咬了一口,面糊薄脆得入口即化,茉莉的清甜裹著油香在舌尖散開,竟沒有絲毫油膩感,只余滿口芬芳。
她點點頭,含笑道:“確實好,比單聞花香多了幾分滋味?!?/p>
寒露將小勺遞給,“娘娘剛醒,先喝點酪墊墊,巧果雖香,但到底是油炸的,吃多了恐上火?!?/p>
謝知意舀了一勺乳酪,入口冰涼順滑,杏仁的醇厚中和了桂花的甜,恰好解了炸物的微燥。
正吃著,谷雨端著洗好的果子進來,見謝知意正嘗炸茉莉,便笑著道:“娘娘,剛劉公公奉命送來了葡萄、秋梨和紅棗,說是御果園新摘的頭茬鮮果,送來給娘娘嘗鮮的?!?/p>
謝知意拈了顆葡萄,邊剝外皮,邊問道,“宮里還哪幾位,得了這些果子?”
“回娘娘,啟元宮那邊,沒有紅棗,多了柿子;翊坤宮和永福宮都是葡萄、柿子和山楂。大皇子那兒是葡萄和紅棗,大公主那兒是秋梨和山楂,和貴人、宜才人是葡萄,曹良人和秦良人是紅棗?!惫扔甏鸬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