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名身著皂衣的侍衛(wèi)捧著一個黑漆托盤走了進(jìn)來,托盤上放著一副閃著冷光的拶指,黃銅打造的指套間纏著細(xì)密的麻繩,在燭火下泛著令人心悸的光澤。
田副尉放下參茶,眼底的玩味更濃了幾分,王泰和這出戲演得倒是逼真,可惜啊,王嬤嬤心里跟明鏡似的,哪那么容易被唬???
周成安手中的玉球終于停了下來,他抬眼看向王嬤嬤,目光深邃,不知在盤算著什么。
過了片刻,他才慢悠悠開口:“王嬤嬤,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方善保已死,你便是替他扛著,也換不來什么好處。不如說實話,或許王大人還能在太后面前為你求個情,留你一條全尸?!?/p>
王嬤嬤聽到“全尸”二字,身子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挺直了脊背,她看著周成安,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決絕:“老奴沒有做過那些事,何來‘說實話’一說?若是今日非要用刑,老奴認(rèn)了,但要老奴屈招,絕無可能!”
王泰和見她依舊嘴硬,“好!好一個‘絕無可能’!咱家倒要看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來人,把拶指給她戴上!”
侍衛(wèi)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王嬤嬤的手。
王嬤嬤雙手握拳,面無懼色地?fù)P聲道:“王大人,老奴勸你,在動老奴前,還是想清楚的好!別到時收不了場。”
“收不了場?”王泰和哂笑一聲,目光落在王嬤嬤鬢邊花白的碎發(fā)上。
王嬤嬤年事已高,怕是連杖責(zé)都受不住,更別提拶指夾骨的疼。
真要動了刑,萬一沒撐住,一命嗚呼,慈寧宮那邊少不得要鬧翻天。
可眼下這局面,哪容得他退?
“在這慎刑司,咱家還怕收不了場?動手!”王泰和冷著臉下令道。
侍衛(wèi)不再遲疑,用力抓住王嬤嬤的手,將她的手指往拶指中塞。
“王嬤嬤,這拶指夾下去,十指連心的疼,可不是你這把老骨頭能扛住的。你在慈寧宮伺候三十年,見慣了宮里的風(fēng)浪,該知道什么叫“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方善保已死,你便是把牙咬碎了扛著,也護(hù)不住背后的人,反倒要賠上自己的性命。屆時指骨碎裂、血濺當(dāng)場,連個體面的收殮都未必能有,你何苦來哉?”王泰和目光如鷹隼般緊鎖著王嬤嬤,試圖從她臉上捕捉到一絲動搖。
“大人不必白費口舌!老奴再說一遍,謀害龍嗣的事老奴沒做,私藏毒藥的勾當(dāng)老奴不知情!便是這拶指真夾碎了老奴的骨頭,老奴也絕不會認(rèn)下這莫須有的罪名!”王嬤嬤毫不退讓,“大人,莫說老奴倚老賣老,只說這‘屈打?qū)m奴’的名聲傳出去,大人在陛下面前,又有幾分體面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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