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意咽下口中的糕點,“怎么處置的?”
“御史臺那幾位聯(lián)名上奏的言官,陛下罰了他們?nèi)齻€月俸祿,還勒令閉門思過呢!”谷雨說起這事,語氣里不自覺帶了幾分輕快,似是替自家主子出了口氣,“至于那些附議的宗室勛貴,陛下禁他們一年娶妻納妾?!?/p>
謝知意先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陛下這性子,竟也有這般任性的時候,給宗室這樣的懲罰,倒真是少見?!?/p>
谷雨笑道:“可不是嘛!那些宗室勛貴平日里仗著身份,最愛指手畫腳,這回陛下也算給他們個教訓(xùn),看往后誰還敢隨便摻和后宮的事!”
“教訓(xùn)是給了,可這怨氣也結(jié)下了。御史臺的言官最是記仇,宗室勛貴又連著朝堂根系,今日陛下為我駁了他們的顏面,來日他們未必不會尋著由頭發(fā)難。或是針對我,或是針對莫離,甚至可能牽扯到夏國?!敝x知意冷靜地分析道。
谷雨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皺眉,“娘娘,我們該怎么做?”
謝知意略一沉吟,道:“去把陳進(jìn)忠喚來?!?/p>
片刻后,陳進(jìn)忠躬身入內(nèi),伏地行禮:“奴才陳進(jìn)忠,參見娘娘。”
“起來吧?!敝x知意抬手,“前朝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奴才確有耳聞?!标愡M(jìn)忠答道。
“我們不能讓他們再發(fā)難,你明兒出宮,去見秦商,傳我的話。先前讓他多留意朝中臣子的動向,如今得往深里走一步了?!敝x知意說道。
陳進(jìn)忠垂首屏息,靜待下文。
“讓他重點盯著那幾位常對后宮事說三道四的勛貴家臣,還有御史臺里跳得最歡的幾個言官?!敝x知意指尖輕叩榻邊,語氣里帶著明確的指向,“不用查得太全,先找些他們貪墨、徇私的實據(jù)。比如克扣下屬俸祿、收受賄賂的票據(jù),或是辦事不公的卷宗碎片,只要能坐實幾分錯處就行?!?/p>
她頓了頓,又道:“這些人在其位,手里多少都有不干凈的地方。秦商在京中待得久,又管著護(hù)衛(wèi)營,查這些瑣碎事該比旁人方便些。等拿到把柄,不用急著遞出去,先妥帖收著。”
“娘娘的意思是……”陳進(jìn)忠抬眼稍瞥,又迅速垂下。
“只有這些人倒了、免職了,朝堂上才會有空缺?!敝x知意語氣平靜卻透著篤定,“先前秦商提過幾個品行端正卻一直不得志的官員,像吏部蘇主事、刑部李推官那樣的,到時候才有機會往上走。咱們現(xiàn)在攢著把柄,便是為他們鋪路?!?/p>
她話鋒一轉(zhuǎn),添了幾分鄭重:“切記,這事得悄悄做,秦商不能露面,更不能讓人察覺是我這邊的意思。我入大虞不過三年,根基尚淺,絕不能落個‘干涉朝政’的話柄。穩(wěn)妥第一,哪怕慢些也無妨?!?/p>
“奴才省得!定讓叮囑秦統(tǒng)領(lǐng)把事情辦得干凈隱秘?!标愡M(jìn)忠躬身應(yīng)道。
“去吧,明兒早點出宮?!敝x知意揮了揮手,看著陳進(jìn)忠退出去,指尖重新落回膝頭。
這步棋走得要緩要穩(wěn),先清障,再鋪路,才能在大虞朝堂上真正站穩(wěn)腳跟。
唯有朝堂上,有了足夠的話語權(quán),她的兒子才能順利謀取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