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胖丫都喝了曾秀珠放了獸藥的紅薯粥,雖是只睡了一個晚上。
但是一個晚上做那事,做了好幾回。
胖丫肯定是那天晚上懷上的。
謝中銘眼里的那股子沉穩(wěn)勁兒,早就沒了,變得空茫茫的。
他自己有娃,卻不知道兩娃長什么模樣,腦子里努力地想要回憶起胖丫的模樣,也只有一個肥胖的輪廓。
就為了節(jié)省那五分錢的船票,胖丫和娃都淹死了。
這五年他一直往茶店村給胖丫寄錢,卻沒有想到胖丫一分沒收到,讓胖丫和兩娃的日子過得如此艱難困苦。
“要是我早點回一趟茶店村,胖丫和兩個娃也不至于……”
謝中銘哽咽得說不出話,那股子內(nèi)疚像燒紅的鐵絲,從胸口貫穿到四肢百骸骨。
他咋就不知道早點去茶店村看一眼?
肖松華又拍了拍他的肩,“中銘,這不怪你。當時你也是被算計了,那種情況下你能把胖丫娶了,每個月往茶店村打錢,已經(jīng)盡過責任了。換作是我,我可能都不愿娶胖丫?!?/p>
說著,肖松華這才啟動引擎,開著這輛吉普車前往軍區(qū)總醫(yī)院。
他握著方向盤,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謝中銘,“中銘,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謝中銘沒說話,“……”
肖松華一邊開著車,一邊又說,“中銘,我再多問一句。你對那個喬同志,到底是啥感情?”
見謝中銘又不答,肖松華又說:
“按我說,胖丫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真不怪你。要怪就怪她那個貪財如命的媽。要不是她用獸藥坑害你,你和胖丫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guān)系。”
“胖丫懷孕,胖丫被趕出茶店村,胖丫媽都不告訴你,目的就是為了霸占你寄回去的生活費,她才是害死她閨女的罪魁禍首?!?/p>
“再說,要沒胖丫媽,你到現(xiàn)在還是自由身。你想喜歡哪個女同志,就喜歡哪個女同志,還用得著像現(xiàn)在這樣內(nèi)心掙扎?”
肖松華的聲音讓謝中銘心煩意亂,他斬釘截鐵打斷道,“回錦城后,我去登報。”
“登啥報?”開車的肖松華側(cè)過頭來,看了謝中銘一眼。
見他眼神堅定,肖松華看向車前方的路況,繼續(xù)道:
“咋的,你還要再登個尋人啟示,繼續(xù)找胖丫?那蔣會計都說胖丫已經(jīng)淹死了,還有啥好登報的。你把這事匯報給組織,組織上會批準你的離婚申請的?!?/p>
“中銘,是個大男老爺就做事干脆果斷,敢愛敢恨點。你要真心喜歡喬同志,就別磨磨唧唧。”
“你喪偶,她也喪偶,有啥不能在一起的?”
副駕駛室的謝中銘沉默不言。
心里有兩個聲音,像兩股勢力在博弈與較量。
一個是對胖丫與兩娃的內(nèi)疚,像破土的種子壓不住。
一個是對喬同志不該有的念想,像風中燃燒的火焰,瘋長成燎原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