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過案上的棋盤,聽著顧知灼這番頗有深意的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謝應忱略顯蒼白的面上揚起一抹淺笑,意味深長道:“沈督主,如若有幸,待回京后,你我小酌一杯,如何?”
沈旭興味地打量著眼前這一臉病容的青年,少頃,他輕輕擊掌,佛珠在他指間垂落,隨著他的動作搖晃。
“有趣。”
他能在東廠的眼皮底下活著到來京畿,這是有謀。
他敢無視天羅地網(wǎng)與自己面對面站在這里,這是有膽。
這位公子忱讓他有了一點興趣。
“公子忱?!彼酒鹕恚裥涞?,“本座就等著,你有沒有資格,與本座同坐一席,飲這一杯?!?/p>
謝應忱含笑道:“定當拜會?!?/p>
沈旭微不可察地一頷首,身姿挺拔地抬步就走。
琉璃燈的光暈籠罩在他的臉上,眼尾的朱砂痣艷色奪目,那略略揚起的眉梢,似乎是在預示著他的好心情。
盛江低下頭,緊跟在他身后,不敢有揣測。
12
沈旭走得爽快,帶走了所有的人。
莊子又一次回歸了平靜,就仿佛方才的刀光劍影從來都不曾存在。
真的走了?
與謝應忱同來的是一個眉眼清俊的青年,他不敢置信地張了張嘴,又趕緊閉上。
公子決定親自走這一趟時,就說過,對方即已曝露了,就絕不會再貿(mào)然出手。
公子還說:此行一為解惑,二為合作。解惑他懂,公子想知道是誰在暗中幫了他們,至于合作……他其實還是沒看明白!他撓了撓頭,總覺得自己太笨,白白跟了一趟。
顧知灼緊繃著的心弦放松了下來,眉眼舒朗。
這活閻王可算是走了!
她一抬眼,目光和謝應忱相觸,就再也不想挪開了。
謝應忱一直在看她。
他心里隱隱有一種感覺,她認得自己。他拱手,鄭重道:“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顧知灼漂亮的鳳目中滾動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她朱唇輕啟,許許多多想要說的話全都梗在了喉間,最后化為了一句:
“謝公子,您快要死了。”
青年:“……”他差點來一句:不會說話就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