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紀氏的貼身大丫鬟——修蘭。
修蘭臉上掛著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陰郁,上次在孟奚洲手里吃的虧,讓她記憶猶新。
她微微屈膝,語氣平板無波:“二小姐,夫人正廳有請。”姿態(tài)看似恭敬,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直接封住了孟奚洲的去路。
孟奚洲腳步一頓,抬眸看向修蘭,唇角勾起:“喲,是修蘭姐姐啊。母親可真是精力旺盛,一天都不得閑。”
她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這禁足令……嘖嘖,關得還沒豬圈嚴實呢,母親還是這般來如影去如風的,如同母親對父親的命令那道風一樣——耳旁風?!?/p>
“你!”修蘭攥緊了藏在袖中的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壓下那股想要撕爛眼前這張巧嘴的沖動。
上次的教訓刻骨銘心,夫人為了保下她,還被老爺斥責了一頓。她不能再沖動,不能再給這賤人抓住把柄的機會!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怒火,臉上擠出的笑容更加僵硬,只重復道:“二小姐,夫人請你即刻到正廳!”
“修蘭姐姐?!泵限芍藓鋈蛔兞饲徽{,聲音嬌嗲得能滴出水來,她故作天真地撇了撇嘴,“這就是你請人的態(tài)度么?兇巴巴的,嚇死人了。我才沒那么聽話呢,你說去就去呀?”
孟奚洲深諳人心,她的招數(shù)向來是“看人下菜碟”。
對修蘭這種仗勢欺人又憋著一肚子火的狗腿子,最能惡心她的,就是把她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踩進泥里,讓她求饒,讓她卑躬屈膝。
紀氏此刻必然在正廳布好了“鴻門宴”,等著她去鉆。修蘭奉命來請,若連人都帶不過去,以紀氏的脾性,她修蘭絕對沒好果子吃。
果然,修蘭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她死死盯著孟奚洲那張笑靨如花的臉,眼中噴火,卻又不得不強忍。她不能讓夫人久等,更不能因為這點事讓夫人煩心,否則自己更難立足。
“你……還想怎么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摳出來的。
孟奚洲臉上的笑容瞬間綻放得更加燦爛,如同春日里最明媚的花:“哎呀,這就對了嘛。修蘭姐姐生得這般花容月貌,我見猶憐,讓人看了就忘不掉呢。”
她上前半步,湊近修蘭,聲音甜膩:“姐姐要是肯放下身段,真心實意地求求我……說不定我這心一軟,就愿意跟你走了呢?”
這赤裸裸的羞辱如同鞭子抽在修蘭臉上!她何曾受過這等氣?還是被一個夫人視為眼中釘?shù)馁v蹄子如此戲弄!她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耳朵嗡嗡作響。
“求、你、了!”修蘭幾乎是咬著后槽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求誰呀?”孟奚洲眨巴著大眼睛,一臉無辜。
“……求你了,二小姐。”修蘭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
“誰求?”孟奚洲不依不饒。
修蘭的呼吸粗重起來,雙眼泛紅,盯著孟奚洲,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半晌,才從喉嚨深處擠出屈辱的低吼:“……修蘭!是修蘭求二小姐了!”
“哦——”孟奚洲拖長了調子,隨即又矯揉造作地嘟起嘴,搖了搖頭,“聲音太小啦,一點誠意都沒有??磥砟赣H也不是那么著急找我嘛,那我先回房歇會兒……”
“修蘭求求二小姐了——!??!”
修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得聲嘶力竭,最后“小姐”兩個字直接劈了嗓子,變得沙啞刺耳。
這聲音極具穿透力,震得周圍樹上的雀鳥撲棱棱驚飛一片,連遠處灑掃的仆役都驚愕地望了過來。
孟奚洲仿佛欣賞完一曲天籟,陶醉地點了點頭:“嗯,這還差不多。誠意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