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睡醒了活動一下,果然舒服多了。該去看看我的魚塘了,今天喂點什么好呢?”
他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悠哉悠哉地,朝著后山走去。渾然不知,自己一個睡醒后的懶腰,又一次,在弟子和外人心中,塑造了一尊高不可攀,神鬼莫測的無上神明形象。
而劍畫老人在逍遙宗“觀圓破境,拜師離去”的消息,也如同長了翅膀一樣,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傳遍了整個仙界上流圈層。
逍遙宗,這三個字,徹底成為了一個禁忌,一個傳說,一個所有修行者心中,獨一無二的“藝術圣地”。
劍畫老人一步破境,跪拜逍遙宗山門的消息,仿佛給平靜的仙界汪洋投下了一顆黑洞,掀起的不是波瀾,而是扭曲時空的巨大漩渦。
整個仙界的上層圈子,炸了。
以往,各大勢力對逍遙宗的態(tài)度是敬畏、是忌憚、是不可招惹。但這種情緒,始終帶著一絲距離感,就像凡人敬畏天災,遠遠躲開便是??涩F(xiàn)在,性質全變了。
“聽說了嗎?劍畫前輩在逍遙宗山門前,只因看了那位存在隨手畫的一個圈,便勘破三萬年瓶頸,當場晉升準帝后期!”
“何止??!我聽我七舅姥爺的徒孫說,劍畫前輩現(xiàn)在逢人便說,逍遙宗才是真正的藝術之源,他以前畫的那些都是涂鴉!”
“一個圈?什么樣的圈有如此神力?難道是傳說中蘊含宇宙終極奧秘的‘大道之圓’?”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逍遙宗的道不是殺伐之道,不是霸者之道,而是‘藝術之道’!這說明什么?說明去那里,沒有生命危險?。 ?/p>
這最后一句,如同一句魔咒瞬間點燃了無數人的心。
仙界修士,誰沒有瓶頸?誰沒有困惑?但凡想要求教于大能,哪個不是提心吊膽,備上傾家蕩產的厚禮,還得看對方心情好壞,一言不合就可能被拍死。可逍遙宗不一樣,人家是搞藝術的!搞藝術的,那得是多么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存在?他們追求的是美,是和諧,是道韻,總不能一巴掌把求教的“知音”給打死吧?
于是,在消息發(fā)酵的短短一個月內,逍遙仙宮外出現(xiàn)了仙界有史以來最詭異的一幕。
這里沒有殺氣騰騰的大軍,沒有虎視眈眈的強者,取而代之的,是來自諸天萬界,形形色色的藝術家。
一個白衣飄飄的琴修,在山門外一千里的地方盤膝而坐,面前擺著一張古琴,他每日焚香沐浴,對著逍遙仙宮的方向,試圖奏出能引動仙宮共鳴的“天籟之音”。
一個袒胸露乳,渾身肌肉虬結的壯漢,正拿著錘子和鑿子,對著一塊巨大的星辰隕鐵叮叮當當地敲打。他是個雕塑家,他發(fā)誓要為逍遙宗的“大宗師”雕刻出一座足以流傳萬古的神像,為此他已經在這里構思了二十天,還沒想好第一鑿子該從哪里下。
更遠處,一群詩人結成了“青蓮詩社”,每日飲酒作對,對著仙宮的云霧變幻吟誦著各種辭藻華麗的詩篇,為了爭論一個“美”字該用平聲還是仄聲,差點打起來。
還有棋手、畫師、舞者、甚至還有扛著一口大鍋,自稱“食神”的廚修……
他們將逍遙仙宮外圍,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露天的,充滿了行為藝術和哲學辯論的“波西米亞”營地。
這是一種全新的,逍遙宗從未應對過的“圍攻”——文化入侵。
地底中樞大殿內,氣氛有些凝重。
“這……這都叫什么事?。俊苯痖W閃看著光幕上那群“奇形怪狀”的藝術家,肥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棘手和茫然的神情。
這些人不打不鬧,不攻陣法,你總不能把他們都趕走吧?傳出去,逍遙宗連幾個“粉絲”都容不下,那“藝術圣地”的牌子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