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且還是難以解決的事情。
“鹽城有一處宅子,不大,但是也夠住。旁邊挨著的客棧、酒樓、布莊、成衣店,還有一家紅妝鋪都是我個人私產(chǎn),這些年來也在經(jīng)營著,不算太好,但是夠用。城郊還有良田五十畝,目前由林掌柜一家在搭理,林掌柜是早些年與我有過生死之交的人,可以信任,你把這些拿去,若是日后無處可去,就到鹽城安家?!?/p>
李華年說得平靜,但是酈棠總聽著他說的話,像是在交代遺言一般。
鹽城距離皇城有一千里,很遠很遠,是個還算是山清水秀的地方。
這一定是舅舅給自己準備的退路,他就這么拱手讓人了嗎?
酈棠哽咽著接過他手中的那些地契房契,眼中閃著淚花:“陛下到底跟舅舅說了什么,舅舅,這一次回來又是因為什么?舅舅……不能回朔西了嗎?”
李華年是朔西守將,從少年守到中年,偶爾回來幾次,歡歡喜喜地和家人相聚之后又回去了。
而如今,他不歡喜了。
酈棠不明白,他們?yōu)楹问裁词虑槎疾桓f?
到底是什么聽不得的秘辛,又是皇帝有什么打算?
李華年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仰頭望著長天:“要下雪了?!?/p>
“棠兒,過幾日應(yīng)該要下雪,等月兒的喪禮過后我就帶你去靈山寺上香,靈山寺的雪終年不化,回來時就是梅花宴了。”
酈棠明白,這些事情他不是很想跟她說。她也知道,舅舅是害怕,害怕她知道這些心里有負擔(dān),也害怕她知道得太多有危險。
“好。”她也識趣的不再問了,心里有些難過的,但是既然舅舅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我去守著長姐了,舅舅剛從皇宮回來,還是休息一下吧?!?/p>
他累了,他就應(yīng)該好好地休息。
“好……”
酈棠在酈月的靈堂守了一下午,這一下午還算是安靜,吃了飯,又準備休息了,今夜換舅舅去守著靈堂,定然不會酈月孤單。
屋里的火爐子是玲瓏新添上的炭火,這會燒得正旺盛,烤得屋里暖洋洋的。玲瓏就住在她旁邊的房間,天色已經(jīng)晚了,半夜她怎么都睡不著,心里掛念著長姐又擔(dān)心起舅舅來。
“在想什么?”窗戶外面立著一個身影,四下張望了一番之后又闖入屋里來,隔著屏風(fēng)靠在外面的墻壁上。
“你怎么來了?”
酈棠這會還沒休息,坐在梳妝臺上,望著那一支螺鈿發(fā)簪發(fā)呆。
“你很喜歡這個?”謝清流的目光落在了螺鈿發(fā)簪上,他倒是忘記了,她一直都喜歡這些艷麗扎眼的東西。
那些亂七八糟搭配在一起的色彩,明艷又張揚,與她很是相配。
“這么晚來找我,有什么事?”酈棠將手中的螺鈿發(fā)簪放下,裝在盒子里。
“皇帝要給你那個舅舅許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