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父皇?!?/p>
那日之后,他便把沈春枝當(dāng)作自己的妻子,傾心相待,百般呵護(hù)。
沈春枝也待他極好,在父皇責(zé)備他時輕聲開解,在兄弟使絆子時,溫聲寬慰,春天的長衫,夏日的驅(qū)蚊香包,秋日的潤肺雪梨湯
她待他無一不用心。
可是現(xiàn)在她要嫁給別人了。
蕭庭淵的心從來沒有這樣慌過。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沈春枝在自己心里的分量。
終于,蕭庭淵鼓起勇氣跪了下去,「父皇,您知道兒臣與春枝早有」
「知道又如何?」
皇帝打斷了他的話,聲音陡然沉下來:
「你是儲君,當(dāng)以大局為重。北境五十萬鐵騎就擺在那里,蕭無燼若得了個強(qiáng)大的岳家,更是如虎添翼。」
「朕原本還在發(fā)愁,誰知他竟自己挑了個罪臣之女?!?/p>
「這樣的好事,朕的太子竟然要為了兒女私情任性?」
「你讓我怎么放心把天下交給你?」
蕭庭淵的背脊一寸寸塌下去,他早就知道的。
他的父皇從來不會考慮他的感受。
甚至有時候似乎在享受他的痛苦。
他不只是父親,更是一個心思叵測的帝王。
「朕乏了,來,淵兒,賜婚的詔書就由你替朕來擬。」
皇帝看著他,眼神深得像一潭湖水。
皇上身邊的洪公公將一張空白詔書遞到了蕭庭淵面前。
蕭庭淵低垂著頭,固執(zhí)地不愿接過。
殿中死寂。
「怎么?太子要抗旨不成?」
皇帝手里把玩著一方青玉鎮(zhèn)紙,語氣淡淡,卻像催命符一般。
蕭庭淵薄唇抿得幾乎失了血色。
他顫抖著接過了空白的詔書。
提起筆,蘸了金粉朱砂。
手腕懸在半空,抖得像風(fēng)中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