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別苑里沒有下人,什么都要自己動手,祖母年紀大了,不可能干活,謝夫人也是個柔弱的。
因此,什么粗活累活,基本上都落在謝柔一個人身上。燒水,洗衣,做飯,還要給老太君熬藥……
這日子簡直是生不如死。
若是再被流放到寧古塔,聽說那地方又冷又荒蕪,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真要去了,她們幾個婦孺,鐵定活不過一個冬天。
“孽障!”
老太君氣得渾身發(fā)抖,杵著拐杖起身,重重地砸在地上。
“你也這般沒骨氣!”
謝夫人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聲音細得跟蚊子一樣。
“母親……太女如今權(quán)勢滔天,云祁又一片真心,您……”
謝云祁看著這一幕,忽然輕笑出聲。
他慢條斯理地輕撫過謝柔的手:“看來,謝家也不全是冥頑不靈之人?!?/p>
老太君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謝夫人罵道:“沒出息的東西,謝家百年門楣,怎么就納了你這么個不爭氣的東西!”
謝夫人當即啞了聲,臉色漲紅。
想她好歹也曾經(jīng)是謝家的當家主母,氣度非凡,若不是老太君固執(zhí)地要跟公主作對,她如今應(yīng)該還生活在謝家的大宅子里,奴仆成群,兒女雙全。有著世家貴夫人的體面。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般,被軟禁在這偏遠的別苑,度日如年。
再加上謝柔也大了,婚事也還沒個著落。
她這個當母親的,又如何能看著謝柔一天天絕望下去?
謝云祁起身,冷冷的開口。
“流放三千里,冰天雪地,祖母年邁,父親昏迷不醒,也不知,能撐到幾時。”
“您好好想想,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在這別苑里養(yǎng)老,看著我風(fēng)風(fēng)光光迎娶公主,還是拖著一把老骨頭去送死?!?/p>
說完,他轉(zhuǎn)身朝外走去,卻在門口時又突然停下,“我給你們?nèi)諘r間考慮,希望三日后,我要聽到你們‘心甘情愿’的答復(fù)?!?/p>
鐵門重重地關(guān)上,老太君頹然地坐在太師椅上,胸口劇烈起伏。
謝柔則癱軟在地,小聲啜泣起來。
謝夫人心疼不已,上前勸慰:“柔兒,你先別哭,你大哥他不會這么狠心的……”
說完,謝夫人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對老太君道:“母親,事到如今,我們就別再犟了,云祁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寧古塔那種地方,我們誰也熬不過去啊?!?/p>
“熬不過去也不能認!”老太君語氣堅決。
“那楚青鸞是什么人?是毀了我們謝家的仇人!讓她進謝家的門,我死后怎么去見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