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宗打開門,畢恭畢敬地站在蘇月嬋身邊,看都沒有看床上的劉氏一眼:“娘娘,臣對她和蘇云霓所做之事一概不知。臣這就休了這個毒婦!將她貶為賤妾。從今往后,您的母親薛氏,才是蘇家名正言順的正室夫人。臣立刻開宗祠,將薛夫人的名字寫入族譜正位。讓她享受蘇家子孫后代的香火供奉!”
他卑微到了塵埃里,只求這位貴妃女兒能網(wǎng)開一面。
榻上的劉氏因為蘇應宗的話而氣得渾身抽搐,她的口角溢出黑血,眼睛瞪得老大,手指死死摳住床單。
身下一陣濕熱,她失禁了。
但是沒有人在乎她,沒有人管她。
她這一生要強,打殺了多少女子,穩(wěn)坐相府夫人的位置,最終卻落得個賤妾的名聲,極其狼狽地死在榻上。
她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那雙瞪得滾圓的眼睛,最終,光芒徹底熄滅。
她的頭無力地歪向一邊,氣息斷絕。
至死,那雙眼睛都沒有閉上,帶著無盡的怨憤和對整個世界的詛咒。
蘇應宗和蘇月嬋都沒有去管她。
“正室夫人?蘇家的香火供奉?”蘇月嬋輕輕嗤笑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不屑和厭惡:“蘇應宗,你也配提我母親的名字?”
她目光如利刃,掃過蘇應宗的臉:“我母親薛小滿,一生善良溫婉,卻受盡你們的磋磨、羞辱、冷眼。你們蘇家的祖墳,太臟!你們蘇家的宗祠,太臭!怎配容納我母親一縷芳魂!”
她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地宣布:“本宮今日來,不是來聽你休妻貶妾的戲碼,更不是讓我母親去頂替這個毒婦留下的污糟位置!”
“本宮要你,立刻將我母親的骸骨,從蘇家那骯臟的祖墳里起出來!”
“本宮要你,親手將我母親的牌位,從蘇家的宗廟里請出來!”
“從今往后,我母親與你們蘇家,再無瓜葛!她的骸骨,本宮自會尋一處山清水秀、干凈無垢之地安葬。她的牌位,本宮會供奉在佛前,受清風明月、佛光普照。她再也不用看著你們這些惡心之人的嘴臉,再也不用承受你們蘇家一絲一毫的所謂‘香火’!”
“至于你們蘇家……就帶著你們滿門的罪孽和骯臟,在這世上慢慢腐爛吧!本宮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撐到幾時?”
蘇應宗看看眼前的女兒,一股巨大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讓他渾身癱軟,連哭都哭不出來。
蘇月嬋昂首,挺直脊背,在宮人的簇擁下,一步步走出這座承載了她太多痛苦和仇恨的相府。
陽光灑在她素凈的宮裝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圣潔的光暈,也徹底洗去了她身上最后一絲與蘇家的牽連。
蘇月嬋前腳剛走,皇帝的圣旨后腳就來了。
太監(jiān)尖厲的嗓音宣讀道:“蘇應宗教女無方,治家不嚴,德不配位,即日起罷黜丞相之位,褫奪一切爵祿功名,貶為庶人!其子蘇書寧,身為蘇家長子,不思勸諫父妹,反助紂為虐,一并革除功名,廢為庶民!父子二人,即刻發(fā)配北疆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蘇家其余旁支族人,凡有官職者,一律降三級留用察看,以觀后效?!?/p>
蘇家這棵看似枝繁葉茂的大樹,頃刻間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