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虛浮得如同踩在萬丈深淵的云端,全身的力氣、甚至思考的能力,都在一瞬間被徹底抽空!
一股甜膩到令人作嘔的異香,遲滯地沖入鼻腔。
“中計……”一個驚駭欲絕的念頭如同閃電劈入腦海,但她只來得及在心底無聲地嘶喊出這兩個字,身體便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軟倒。
“谷主!”影七驚駭欲絕的怒吼聲同時響起,他試圖穩(wěn)住身形,手臂卻酸軟得如同面條,按在腰間短刃上的手徒勞地滑落。
雙腿如同灌滿了鉛水,再也支撐不住,連同架著的蕭衡一起,如同三座崩塌的山峰,重重地、沉悶地摔倒在地上!
意識如同陷入了粘稠冰冷、深不見底的泥沼,身體沉重得如同石雕,連動一動眼皮都成了奢望!只有思維在絕望的深淵里徒勞地掙扎。
沉重、拖沓、如同死神腳步聲的聲響,緩慢而清晰地響起。
那個佝僂得如同枯枝的身影,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挪到了他們面前,恰好擋住了門口那唯一一絲微弱的、象征著外界的天光。
阿古娜婆婆站在逆光的位置,整個身影籠罩在一片不祥的陰影里。
臉上深刻的皺紋在昏暗中如同地獄深淵的溝壑。
她低著頭,俯視著地上如同待宰羔羊般無力掙扎的三人,那張干癟如同風(fēng)干橘皮的臉上,干癟的嘴角,極其詭異地向上拉扯,最終形成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你……”喬念用盡全身殘存的所有意志力,才勉強(qiáng)從如同被砂紙磨過的喉嚨里擠出嘶啞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
“為什么?”阿古娜婆婆的聲音不再虛弱沙啞,反而變得異常尖利刺耳,如同夜梟在墳塋上的啼哭,充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和快意,“因為老婆子活了一輩子……最恨的就是你們這種情深似海、生死相隨的有情人!”
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鉤子,死死釘在喬念慘白絕望的臉上,那眼神里燃燒著熊熊的嫉妒之火和蝕骨的怨毒:“為了這個男人……你不惜奔波千里,深入險境,好一個情深似海!好一個不離不棄!看著……真真讓人惡心透頂!”
她的話語如同毒液,噴濺在喬念的心上。
“你……胡說!”喬念心中又驚又怒,一股被曲解的憤懣和被欺騙的屈辱涌上心頭,強(qiáng)撐著最后一絲意識反駁,“我與他……并非你想的那種……”
“閉嘴!”阿古娜婆婆厲聲尖叫,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地上已經(jīng)昏迷的蕭衡,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怨恨而劇烈顫抖,“還想狡辯?!他看你那眼神……老婆子活了幾十年,什么腌臜齷齪、情深義重沒見過?!那里面……藏都藏不住的火!你以為老婆子眼瞎心盲了嗎?!”
她歇斯底里地低吼著,仿佛喬念的否認(rèn)是對她最深的侮辱和刺激,揭開了她血淋淋的舊傷疤。
“婆婆!”影七拼盡全力,脖頸上青筋暴起,才勉強(qiáng)將沉重的頭顱抬起寸許,眼中充滿了被背叛的滔天怒火,“我當(dāng)年冒死救你性命!你……怎能如此……恩將仇報?!”
“救命之恩?”阿古娜婆婆瘋狂的眼神掃過影七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那眼神深處似乎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像是冰層下閃過的一絲漣漪,但瞬間便被更洶涌、更黑暗的怨毒徹底淹沒。“老婆子念著這點舊情,沒立刻要你的命,就算是還你的恩了!夠仁慈了吧?!”
她發(fā)出嗬嗬的怪笑聲,如同夜梟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