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原本就是鄰居,這般有個照應(yīng)也是極好的。
這邊說著話,那頭田壟上,陳山長還癡癡的看著林嫦兒才種下的蔗頭。
腦袋里不斷回響著林嫦兒剛剛說的話。
“爛了,就不能種了,種了,也長不出新芽來,更長不成好甘蔗?!?/p>
“除了種子本身的好壞之外,種的時候也是有講究的,深了淺了,干了旱了,肥力不足,都不一定能長好……”
這丫頭倒是個甩手掌柜,說完,便噠噠噠跑去田埂上跟那些幫忙的工人聊天。
陳山長看著林嫦兒在人群里眉飛色舞的模樣,又看看圍在她身邊的一圈人,或是拎著水壺的,或是抱著孩子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這笑容,仿佛對生活充滿了希望。
這跟從前他下鄉(xiāng)去學(xué)子家中拜訪時看到的村民們的反應(yīng),是不一樣的。
寧海府雖然靠海,但并不富裕,朝廷雖然沒有明令禁海。
但這一帶,匪盜猖獗,加上海上氣候變幻莫測。
漁民們即便出海,也是九死一生。
久而久之,他們更喜歡扎根于田地間。
偏偏,這一帶的土壤也算不上肥沃,農(nóng)作物畝產(chǎn)總是比不得其他地區(qū)。
這貧弱就這般一代一代積著,許多地方,人們辛苦勞作一年,也只能勉強溫飽。
買不起新衣,更吃不上肉。
但他今日在臨水村所見,卻與他記憶里的那些畫面完全不同。
臨水村的村民,無論老少,臉上都是帶著朝氣的。
鄰里之間也相處和睦,見了生人,也禮貌相問。
毋庸置疑,給這里帶來變化的那個人,除了林嫦兒這小丫頭,不作他想。
陳山長負(fù)手站在田壟里,眸光掃視過這個眼下暫時安逸的小村莊。
日頭正緩緩下墜,暖黃的陽光落在田埂,山川,大地上,也落在一望無垠的海平面上。
一幅富饒安康的長卷在陳山長腦海里娓娓展開。
若是,沿海一線,都是臨水村這樣,倉廩實,豐衣足食,幼兒老叟皆歡宜,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
這很難,但再難的事,只要有人敢想,敢做,便有希望。
那丫頭面上謙遜,看似嘻嘻哈哈,但不聲不響就能把這村子發(fā)展成這般模樣,只要她想,她肯,她去做,又有她背后那些老伙計,以及吳大人等人的相扶,未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