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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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夢瞳聽他話中意思，詫異之極，謙遜dao：“xia官德才卑微，遠(yuǎn)不及王粲。聞相慎思勤勉，才是真周公?！?/p>

聞靜思看他那一雙沉靜的yan眸中，有歷經(jīng)世間百態(tài)的了悟，有chong辱不驚的安寧，淡淡一笑，并不接話。兩人主次坐定，程夢瞳也不多客套，直接表明來意：“這次宗侍郎之事，使得陛xia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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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派遣孫郎中與下官同往兩州治旱，明早啟程，今特俸圣意來謝聞相舉薦之恩?！?/p>

聞靜思“咦”了一聲，隨后想起七月時蕭韞曦曾問過自己抗旱選誰去，時隔兩個月竟然還記得，不禁十分欣感，溫言道：“當(dāng)年程待詔關(guān)于治旱一文令我印象深刻，陛下問及此事，我便想起你這篇文來。不知當(dāng)年獨具慧心，抱負(fù)不凡的程解元如今可在？”

程夢瞳會心笑道：“聞相舉薦之恩，陛下重托之意，下官愿傾盡所學(xué)，為二位解憂?！?/p>

聞靜思凝視著那雙冷靜睿智的雙眸，心中終于覺得一絲安定。

九月十二，孫文淵與程夢瞳啟程前往禹州弁州治旱，聞靜思率六部官員為兩人送行。一行人在興安城東門外五里處的歸去來亭設(shè)宴餞送，說是設(shè)宴，也只得一壺清酒，兩盞清茶。時值中秋，桂子飄香，亭外地上已經(jīng)落了一地薄薄的桂花。餞席已過半個時辰，六部官員紛紛告辭，亭中只剩聞靜思執(zhí)了兩人的手溫聲叮囑。

孫文淵多次去北地治旱防旱，成績斐然，已小有經(jīng)驗，聞靜思并不擔(dān)心，只對初次委以重任的程夢瞳囑咐甚多?！俺檀笕舜巳ト沃氐肋h(yuǎn)，引水治旱，尋訪新源。大人睿智，我由不及，還望大人多加體諒百姓悲苦，莫要辜負(fù)陛下及百官的信任之心?！?/p>

程夢瞳口中恭敬應(yīng)諾，雙手緊捧聞靜思手腕，心中感嘆不已。掌中的肌膚雖溫軟細(xì)膩，長袖底下卻骨節(jié)嶙峋，全無這年歲男子應(yīng)有的健美結(jié)實。想起翰林學(xué)士承旨史傳芳對他的評價“志慮忠純，案犢勞形”，心頭更是多了幾分敬重之意。孫文淵與程夢瞳眼見時辰不早，惺惺相惜也終有一別，只好鞠躬拜辭，依依惜別。聞靜思目送官驛車隊行出數(shù)里，才返回自己的車上。

馬車轆轆，行在東門大街上，四周商鋪林立，異常嘈雜。聞靜思靠坐車內(nèi)一側(cè)，一手輕輕撫摸腹部，從早上起，腹中胎兒頻頻好動，隱隱有垂墜之感，他不敢大意，從袖袋中摸出小小的白瓷瓶，滾出一顆黃豆大小的藥丸，壓在古底慢慢言化。過了半刻，藥力行走全身，胎兒才漸漸被安撫平靜。聞靜思慢慢摩挲下腹，心中暗叫幸運。燕國時興寬袍廣袖，朝服和常服很是寬松，著了衣袍看不出一絲半點痕跡，只在洗浴時摸到微微隆起的一團(tuán)柔軟。聞靜思直接回了府邸，五州秋闈試卷全部到齊，他這些日子已經(jīng)閱完一個州，結(jié)果并非如他所想那般民間人才濟(jì)濟(jì)。他心中默默思量，明年香闈過后還要革新各地書院教授的內(nèi)容與思維。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如今來革新，但愿還不晚。接下來的日子平靜而忙碌，蕭韞曦似乎另有要事纏身，一直沒有私下召見他，聞靜思愧疚之中還有一絲傷感。

誰也沒有想到，程夢瞳走后的第七天，九月十九日午，一道八百里軍報，再次震驚了整個帝京。

雁遲受邀去右威衛(wèi)大將軍孟臨潼府邸赴宴，回來時已是子夜三刻。聞靜思剛閱完試卷，正在洗漱，見他一臉沉重走進(jìn)書房，鼻端聞到濃濃酒氣，以為他醉酒。正要喚守夜的侍女備醒酒湯，又察覺他神色有異，擔(dān)憂道：“可是席間生事，惹你不快，不妨和我說說?！?/p>

雁遲看他了一眼，低下頭沉吟片刻，才遲疑道：“大人，禹弁兩州又出事了。”

聞靜思一驚，追問道：“出了何事？難道宗侍郎逃脫？”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