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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命運江示舟視角（第4頁）

后來我每天都去天臺，他總是雷打不動地待在那兒。我們偶爾閑聊，但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一句話不說，只自顧自地對著天空發(fā)呆。

那段時間，我的成績持續(xù)走低，老師上課說的那些知識點，于我而言越來越陌生。我不會做的題目越來越多，我卻發(fā)現(xiàn)天空的顏色有那么繽紛，云的形狀有那么千奇百怪，鳥飛翔的姿勢是那么舒展自由。

有一次他問我為什么想不開，是因為母親的事嗎？

我說不是，是因為我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因為這個才想不開嗎。

可能不完全是，但我已經(jīng)憋太久了，我亟需一個宣泄口。很多人都知道我死了母親，卻沒有人知道我喜歡上了親哥哥，包括他自己。

聽到我的回答，他好像很詫異，很快又長舒了一口氣。

“多大點事啊，沒準(zhǔn)再過兩叁年，你都不記得那個人了?！彼@么告訴我。

我恍然。

我早該意識到?jīng)]有什么永恒的事情，所以我多半也不會永遠(yuǎn)喜歡我哥哥。

我跟他生活了十四年，喜歡上他卻只是短短幾個月的事情。我為什么要為了這種事情，否定掉我前面活著的十幾年呢？明明時間就足以沖淡一切。

痛苦就痛苦吧，反正也只是暫時的事。后來這種痛，甚至讓我覺得上癮。

他還告訴我，人遲早是要死的，只有這件事情是確定無疑的。所以唯有在這件事情上，人們不需要急。

陸顯川抽煙。有時候，我進(jìn)天臺便看到他旁邊一地?zé)燁^，有時候他也直接當(dāng)著我面抽。

他抽的煙一直是同一種，即軟裝的灰七星。

我問他為什么要抽煙，他說因為舒服，習(xí)慣了。

可是抽煙有害身體，我說。

我很樸素地認(rèn)為，既然選擇了活下去，難道不該盡可能活得健康一些嗎。

他卻只是不以為然：“有害身體又怎么了，我又沒偷沒搶沒害人。能讓我開心就行，反正我也不想長命百歲，活夠了就去死。”

后來哥哥跟我表白的時候，我又想起了陸顯川這句話。

是啊，為什么要規(guī)定人應(yīng)該活成什么樣？人生有既定的模式嗎，怎么樣的人生才是最幸福的人生？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學(xué)，一定要年薪百萬，一定要兒孫滿堂，一定要德高望重，一定要活到一百歲？我能保證我當(dāng)下做的每件事都指向最終的“幸?！眴?，做到這些，我就能永遠(yuǎn)沒有煩惱嗎？我想多半是不能的。

人不能預(yù)見未來，不能完全掌控人生，而這也許是件好事。如果媽媽當(dāng)初能夠預(yù)見未來，她就不會選擇那個男人吧。那就不會再有哥哥，也不再會有我。

又或者，就算她能預(yù)見未來，她也還是會為了生下她深愛著的哥哥和我，而義無反顧地選擇這條路。

既然不可能保證絕對的幸福，既然活著永遠(yuǎn)都會有煩惱，那我為什么不能選擇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和哥哥既不偷也不搶，也沒有傷害別人，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我不知道未來迎接我們的到底會是什么，但我選擇了愛他，所以也選擇直面我今后的命運。

曾經(jīng)對江啟年的愛幾乎要將我溺死，可如今，它已經(jīng)成為了我生存本能里最強(qiáng)烈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