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人三十個旅,每個軍士的家庭情況都記下來。
段曉棠揉揉眼睛,隨手拿起一張紙看起來。
一個個名字,一個個家庭,剿匪若不能大勝,戰(zhàn)利根本不能支持。
劉耿文見段曉棠看得認真,“司戈,不寫嗎?”大家不是一伙的嗎。
段曉棠不在乎身后事身后名,“我早前說過,我們幾個是朝堂正經(jīng)冊封的將官,往后有朝廷和南衙呢?!?/p>
手指著旁邊尚沒有完全清醒的范成明,“如范長史,再往上躍一階,就夠封妻蔭子?!?/p>
劉耿文不好直言,好歹是一筆錢,都是兄弟們的心意。雖然沒討論過將官的陣亡撫恤,但可以跟著規(guī)矩來。
莊旭按著眉心,“寫吧?!币稽c小事,不用多計較。
段曉棠:“我九族都不在,寫誰?”
劉耿文等人倒是第一次知道段曉棠的家庭情況,軍士入伍多是從子弟繁茂的家庭中選出。
哪知道頂頭上司比如今在右武衛(wèi)大營里坐鎮(zhèn)的河間王世子,還要獨苗苗。
莊旭:“寫你的表姐妹。”
三千人一體,上下一視同仁。
段曉棠提筆,在紙卷末尾寫下:段曉棠父母俱亡,無兄弟姐妹,無妻妾兒女,家中唯表姐祝明月、表妹林婉婉。
寫完后將筆遞給旁邊,范成明情況好上一些,寫的是:范成明,父母俱亡,無妻妾兒女。家中唯兄范成達并侄子女。
反正按現(xiàn)有規(guī)則,他倆頂多拿一點喪葬費,人頭錢分不到。
莊旭情況好些,雖然沒有妻妾兒女,但上有寡母,底下還有一個弟弟。
劉耿文等人看著最后三行字,說心里不是滋味算不上,只是沒想到幾位上司家中凋零至此。
倒用不著同情,段曉棠幾次三番說過,他們是正經(jīng)將官,只要不是遭清算,身后總比他們這些泥腿子體面。
段曉棠:“待會你們和底下人宣導(dǎo)一番,消息別再往外傳。綜合一下意見,晚上我們再坐下來說說?!?/p>
好好一個休沐日,搞成加班日。
三人帶著熬了一個通宵加半上午的勞動成果回營房見吳越。
他們臉色不好是正常的,沒想到吳越也像沒睡好。
小棉襖莊旭熬得神情憔悴,再也不想浪費心神裝貼心,公事公辦道:“撫恤政策暫且討論到這,晚上再開一個小會,想來變化應(yīng)該不大?!?/p>
吳越將記錄名冊的紙卷放到一旁,問道:“能支持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