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伸出一根手指在周瑜面前晃了兩下,成功地把他故作沉靜的義弟逗地笑出了聲。
周瑜和孫策相識于總角之時。那時孫堅舉家遷往舒城,第一件事便是拜訪周家。兩個孩子年紀(jì)相仿,又志趣相投,甚至可以才相識就升堂拜母。也得虧周家一向不把周瑜當(dāng)尋常坤陰教養(yǎng),兩個孩子也都對這些子事毫無概念,才能讓他與乾陽日日這樣廝混。雖然那時候?qū)O策還不懂為什么母親在聽他興沖沖說要與周瑜升堂拜母的時候會那樣笑他,直到后來大婚,他牽著周瑜再一次拜在母親膝下的時候,才知道為什么當(dāng)年母親會對他笑得那么意味深長。
不過那都是后話了,年幼的他們暫可以不去想長輩們談?wù)摰氖鞘裁搓P(guān)乎蒼生的大事,讓孫策能一心只想著如何把他的義弟這樣世家養(yǎng)出來的嬌氣又講究的小公子拐去跟他一起出門下水抓魚。
“況且若是周家下人都知曉了我來尋你,那我還怎么悄悄將他家小公子拐出門去?”孫策笑得狡黠,好像他是個專司販孩童的人牙子。
周瑜被他的話逗笑,卻只是將手指搭上琴弦,意思已經(jīng)足夠清楚——今日課業(yè)還未完成。
“老待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孫策抓起義弟的手,“何況你的琴還需要練?我看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了!”
拒絕的話沒有能再出口,周瑜已經(jīng)被他跳脫又愛鬧的義兄拽出了門。
出了城門那株最茂盛的桃樹外便有一道粼粼波光穿過,初夏的日光下溪水澄澈見底,幾乎感受不到活水流動,水面上滿是細(xì)碎金銀閃爍般的光點,偶然有游魚掠過,驚起一圈漣漪,就打碎一片水鏡,濺起星星點點的碎片。
孫策想著前些日子周瑜隨他出門迎父親的時候就瞟了那河流好些時候,想就是初夏貪涼想玩水又顧著他那世家公子的脾性不愿說。他就看不慣周瑜這種受慣了君子訥言的管教,明明自己也是個小瘋子,非得端著那清貴世家子的架子。
但他忘了世家小公子是第一次如此到河邊戲水,根本什么也不懂。
在岸邊與早就下了水的孫策互相潑了些水珠后周瑜方才悠悠褪了鞋襪,卻是提著曲裾深衣寬大的下擺就下了水,一點也沒想到他身上這繁復(fù)的綢緞在流水中會成為他怎樣的障礙。孫策才一側(cè)頭,周小公子就叫那長衣絆了個跟頭,坐進(jìn)了水里。身下的溪水好似還留著香日的涼意,柔柔撫上白皙皮膚,在其上染上些許紅意。
孫策看著周瑜摔在水里發(fā)懵的樣子,幾步蹚過去大笑著把他義弟從那正纏綿的溪水和袍服中救出來。
“好了,這下倒也成了美人出浴圖了?!?/p>
溪水算不上深,嗆水倒是避免了,但這樣一番下來,周瑜身上的衣服便shi了個透徹。他穿的全是廣袖大袍,shi了便貼在身上,冷風(fēng)一吹便泛起涼意。夏初天候雖是已熱了些,但日頭仍然不算太大,孫策皺了皺眉,撿起他方才扔在岸邊的外裳將周瑜裹了個嚴(yán)實,抱著人上了岸。
“義兄……!放我下來!”周瑜沒想到他會這么干脆,當(dāng)即臉羞了個通紅,掙扎著要下來。
“不放。你這小身板,待會兒病了怎么辦?”孫策緊了緊手上的力氣,將義弟抱得更緊了些,牢牢擋住湖邊微涼的風(fēng)。
周瑜氣急,但以他的力氣又掙不開孫策的手,只能任人抱著,徒勞地喊:“孫策!放開我!我又不是泥捏的,怎么會就病了?”
但孫策充耳不聞,仍然抱著他大步向前。
直到進(jìn)了周宅,孫策才將他放了下來。兩人躲過侍從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