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墻低
“你又瞪我!”
挽夏連忙向風荷告狀:“女郎我沒看錯,他是真的瞪我了,那眼神就像村口的惡狗一樣,巴不得把我咬死呢!”
風荷聽著挽夏振振有詞的指控,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眨著煙灰色的眸子弱弱道:“真的嗎?”
“女郎?!?/p>
衛(wèi)漪卻并不為自己辯解,只輕輕地喚她,聲音比任何時候都更委屈和柔軟。
“女郎你要為我做主!”
一個柔弱可憐,一個盛氣凌人,風荷很難想象衛(wèi)漪是如何欺負的挽夏,咬了下軟紅的唇群,溫吞道:“你要我怎樣做主?”
“自然是把他趕得遠遠的,再也不和他說話了!”
風荷無奈,只得側過臉對著衛(wèi)漪,佯作嚴肅道:“你莫要再欺負挽夏了,不然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私下里卻是把手悄悄背到身后,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腰。
衛(wèi)漪的腰是一處極為敢感的地方,讓她這般輕羽似的一揉,霎時一陣酥麻,臉上染上石榴汁一般的緋色,他低低應道:“嗯。我不會?!?/p>
挽夏一開始還很滿意,但是見他低著頭,像話本子里害羞的姑娘似的,而女郎則是對著他的方向,目光柔軟,眉眼噙笑。
忽地福至心靈,想起女郎從前念的那首《孔雀東南飛》,其中有一句:“郎情似酒熱,妾意如絲柔。”
女郎呀女郎!
挽夏大慟,她讀過那么多話本子,怎會看不明白現(xiàn)下是怎樣的場景。
這狐媚子在勾引你呀。
她自知勘破了真相,衛(wèi)漪那里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她便倒豎冷眉瞪過去。
―
臨近晌午,醫(yī)館來看診的病人逐漸多了起來,關祺淙一人不免吃力,風荷便也過去幫著診脈了。
來她這里的多是一些年歲小些的姑娘和夫人,不喜歡男大夫看診的,也有幾個是看清了衛(wèi)漪的容色,因而暗生情愫,診脈時總偷偷往他那里看。
其中就有個穿綠衫子的年輕姑娘,家中是行商的,膽大心細,不似別的姑娘忸怩害羞。
她見那男子穿得樸素,又極聽這位小大夫的話,心里猜測著他是主人家雇來幫工的小廝。
雖說身份與她不甚相配,但他生得實在漂亮,便是最后不能成就鴛侶良緣,談上一場風花雪月也是好的。
于是她便提著裙擺,款款行至風荷身前。
“小妹妹看著樣貌青稚,如今芳齡幾何了?怎么這般年紀就有如此醫(yī)術?!?/p>
風荷怎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知道說話的是個溫柔的姐姐,和挽月似的,頓時對她心生好感。
仰著臉和她玩笑道:“我一出生師父便把我?guī)У竭@醫(yī)館來了,我今年十六,當大夫快十七年了。”
“妹妹好生有趣,我姓江,名叫敢之,不知妹妹的名字是哪幾個字?家住何處?還請妹妹莫怪我叨擾,我與妹妹一見如故,很想交個朋友呢?!?/p>
這位姐姐說話曼聲細語,像河畔窈窕的柳枝似的,風荷聽得心里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