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十二闌
老婆子在一旁給他使眼色,他卻視若無睹,繼續(xù)道:“我家大丫頭是富貴命,以后要到人家家里做員外夫人的?!?/p>
角落里玩著蟋蟀的的劉寶玉聽這話,翻了個白眼,嘟囔道:“她算什么富貴命,說不準(zhǔn)嫁過去兩天就給克死了。”
這話分分明明地落入風(fēng)荷耳中,她恨得手發(fā)抖,被挽月牽住。
“女郎,既然如此,我們便先回去吧?!?/p>
風(fēng)荷知道她有話想說,點了點頭,兩人便離開了劉家。
田埂外,她們來時雇的馬車還停在路口,車夫叼了根草坐在車上躲懶。
挽月想著車夫的消息靈通一些,于是問道:“大哥平日里走南闖北,相比見識也多,可知道城中有沒有姓朱的財主?”
車夫笑道:“有有有,城南那邊兒,有個叫朱永福的土財主。”
“說來倒是一樁奇事兒,那老小子已經(jīng)年過四十了,娶了三任妻子,卻沒一個活過三年的,人都傳他命硬,克妻呢?!?/p>
“那他可有小妾和孩子?”
“出了這樣的事,哪兒還有女人愿意嫁過去的,更別說做妾了,孩子呢,有過兩個,襁褓里也都夭折了,至今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風(fēng)荷和挽月的心都沉了下來。
這便是劉平口中的好親事嗎?他們做這種鬻兒賣女的勾當(dāng),竟還冠冕堂皇地說自己是清白人家!
兩人上了車,風(fēng)荷緊緊抓住挽月的手。
“我們?nèi)フ掖蠓蛉?,大夫人她……?/p>
“不可。”
挽月神色凝重,“不能去找大夫人。挽夏進(jìn)府時簽的并非死契,家里拿了銀子來贖,關(guān)家怎有不放人的道理?更何況挽夏家里人都是鄉(xiāng)野的潑皮無賴,即便今日強(qiáng)帶了挽夏走,難保他們明日不會去關(guān)府門前鬧上一通,我說句不該說的話,大夫人執(zhí)掌中饋這些年,大多時候都是冷面無情的,關(guān)家在江寧是名門望族,她斷不會為了區(qū)區(qū)一個丫鬟,讓關(guān)家惹上一身臟水?!?/p>
挽月不忍道:“縱使大夫人疼愛女郎,可終究越不過關(guān)家的名聲臉面去?!?/p>
“那我們拿銀子換挽夏回來行嗎?”
風(fēng)荷壓著淚,想到昏迷不醒的挽夏,心急如焚,“他們給的彩禮是五十兩,我們就出六十兩。”
“也不成,劉家逼迫挽夏給那財主做續(xù)弦,并非只是為了區(qū)區(qū)五十兩銀子,而是為了攀上一門顯貴的姻親關(guān)系,以后能從朱財主那里撈到的好處,遠(yuǎn)不是這五十兩能計較的。”
“那怎么辦?”
挽月沉默良久,道:“我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不如我們先回去,把事情告訴先生,先生與大夫人不一樣,她一定會幫女郎把挽夏帶回來的。”
“好,那我們快回去……”
“不,挽月我不能回去!挽夏這高熱不知有多久了,我怕她出事,我得留下來照顧她。”
挽月思索片刻,“如今也只能這樣了,女郎,你想法子給挽夏弄些藥,先保住性命要緊。我即刻便回去找先生,你記得不要與劉家那兩個無賴起沖突,也不要提要帶挽夏走,只說想等挽夏醒了,與她說兩句話便走。”
“嗯,嗯。挽月你快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