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惡交代完畢后,任無惡收好了仙門令,接著何不惡又拿起不惡刀,輕撫刀身他不覺悵然,也回憶起了昔日自己持刀縱橫,豪邁不羈的種種過往,不覺低聲吟唱道“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jì)。馀風(fēng)激兮萬世,游扶桑兮掛石袂。后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出涕……”
他聲音低沉舒緩,詩詞雖凄涼悲傷,卻依舊豪氣沖天,任無惡聽了自是暗暗感傷,悲苦難當(dāng),可他又強(qiáng)忍著淚水沒有哭出來。
當(dāng)!
歌罷,何不惡忽然輕彈刀鋒,刀鳴清越可也透出了一股傷感之情,接著他將刀遞向徒弟,沉聲道“任無惡接刀?!?/p>
任無惡伸出雙手接過不惡刀,隨后何不惡道“此刀傳與你,也要改個(gè)名字,但在此之前,你還要做一件事!”說話時(shí)他神情已是極為凝重,可見此事對于他和任無惡都是至關(guān)重要。
頓一頓后,他繼續(xù)道“無惡,你可曾殺過人?”
任無惡沒想到師父會(huì)問起這個(gè),一怔后道“徒兒還沒有殺過人。”
何不惡道“你可知為師殺的還未完,請后面精彩內(nèi)容!
見他還在猶豫考慮,何不惡忽然一笑道“無惡,拿起刀看著我!”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又蘊(yùn)含一種魔力,使得任無惡不得不遵從。
任無惡下意識(shí)的握住了刀柄,起身持刀看向師父,他見到師父的眼睛忽然分外明亮有神,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他不覺恍惚起來,繼而耳邊又聽到一陣陣言語,那是師父的聲音,可他又聽不清師父在說什么,只是覺得在師父的言語里他有了動(dòng)作,可至于在做什么他還是不知道,直到聽到一聲悶哼他才醒過神來,繼而見到自己竟然拿著不惡刀刺在了師父xiong口上,刀鋒穿過了師父的身體,鮮血順著刀鋒流出滴落在地,而他的手赫然還緊握著刀柄,他竟然真的殺了師父!
任無惡驚駭之極,而他的手依舊緊握著不惡刀,他不敢動(dòng),生怕手中刀再對師父造成傷害,雖然這一刀已然是穿xiong而過,已是必殺一刀。
“師父……師父……我…”任無惡已是語無倫次,但他已經(jīng)醒悟過來,剛才何不惡竟是對他施展了天人奪志攝心術(shù),令他在失神狀態(tài)下?lián)]刀刺向自己。
何不惡還未死,他神色淡然,從容之極,仿佛這一刀刺穿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另一具肉身,見任無惡那么驚恐,手足無措,他不覺一笑,和聲道“無惡,別害怕,第一次sharen就是如此,為師當(dāng)年比你還要慌亂,不要緊很快就好了?!?/p>
任無惡早已是欲哭無淚,顫聲道“師父……徒兒……”
何不惡含笑道“等為師死了,你要將為師火化,骨灰就埋在這里吧,能有這樣一個(gè)埋骨之所也是一件幸事?!?/p>
任無惡哽咽道“師父……徒兒……記住了……”
何不惡看看四下悠悠嘆道“生死無常,聚散有因,這便是人生??!”感嘆之后,他吟唱道“長路漫漫伴你闖,帶一身膽色與熱腸,尋自我覓真情,停步處視作家鄉(xiāng),投入命運(yùn)萬劫火,那得失怎么去量,馳馬蕩江湖,誰為往事再緊張迎入日月萬里風(fēng),笑揖清風(fēng)洗我狂,來日醉臥逍遙,寧愿銹蝕我纓槍……”
隨著歌聲越來越低,他眼里的光彩也逐漸暗淡,最后那歌聲還未消散,他雙眼已然緊閉,一代強(qiáng)者溘然長逝。
眼睜睜看著師父死在自己的刀下,任無惡腦袋里已是一片空白,師父就這樣死了?就這樣被自己殺了?是我殺了師父!我殺的第一個(gè)人竟然是師父!
任無惡一時(shí)間難以接受這個(gè)現(xiàn)實(shí),可他又不得不接受,師父已經(jīng)死了,那柄刀還插在師父身上,師父的血還在不斷滴落,師父的身體還站立在自己面前,還是那樣的挺拔,可師父已經(jīng)死了。
許久后,任無惡才緩過神來,看著師父蒼白的臉,想起師父生前的音容笑貌,他的眼淚終于流了出來。
流著淚,他小心翼翼將不惡刀抽出,隨后將師父的身體輕輕抱住放在了地上。
眼淚哭干了,眼睛哭紅了,任無惡又在師父遺體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然后再按照師父的遺愿將尸身火化,將骨灰埋在了這座山頂上。
何不惡的死對任無惡來說是一次打擊,雖然他早就知道師父會(huì)死,可他萬萬沒想到師父會(huì)死在自己刀下,這是他無法接受的,但事已至此,他唯有面對,而他也在心里默默對自己講,這不是弒師這是幫助師父兵解,只有如此,他才能好過一些。
師父走了,任無惡又成了孤家寡人,此后好幾天,他都是渾渾噩噩的樣子,每天就守在師父墓前發(fā)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就覺得這樣心里會(huì)舒服一些。
又過了數(shù)日,任無惡才從悲痛傷心里慢慢抽離出來,再想起師父對他的期望,他振作精神開始了新的生活。
孤零零一個(gè)人在山上,任無惡沒覺得孤獨(dú)無依,反而是更為沉靜,修煉起來是愈發(fā)認(rèn)真刻苦勤奮,沒了師父的指導(dǎo)督促,他更要努力,如此才能讓師父在天之靈得以慰籍。
喜歡極惡仙人傳請大家收藏:(cww)極惡仙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