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凌素輕聲嘆息,“往日偶爾與你提起裴清晏,并非我真的對你們二人有所懷疑,拈酸吃醋。”
“我知道。”班卿笑道。
聞言,馮凌素側(cè)目看他,“你知道?!?/p>
“我與細(xì)君結(jié)發(fā)為夫妻,細(xì)君是什么樣的性格自是有所了解。細(xì)君屢次提起裴清晏,不過是想從我這里多知道些裴清晏的事跡,對不對?”
馮凌素微怔,她沒想到自己一直暗藏的心思,就這樣被班卿大咧咧揭開,叫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班卿挨著她坐下,伸手將人攬在懷里。
馮凌素背脊先是一僵,而后才靠在班卿懷里。
班卿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我家細(xì)君雖為女子,可心中也有保家衛(wèi)國的豪情。自古英雄相惜,細(xì)君入京城晚,沒能結(jié)識裴清晏這個以女子之身屢建奇功的將才,心中難免有所惋惜。可你又好面子,不愿向人示弱,這才拐彎抹角地打探?!?/p>
“可……”
馮凌素嘴唇翕動,可心頭涌上的復(fù)雜情緒攪得她終是無法把到嘴邊的話說出口。
“可你還是和我設(shè)計謀害了她?!?/p>
班卿像是她肚里的蛔蟲,再度將她無法宣之于口的心思攤到明處。
說完,班卿不禁長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憐憫。
“沒辦法??v然裴清晏有才,但……”
班卿頓了頓,眼神變得異常狠厲,“裴氏本就是先帝為提防我們?nèi)齻€家族而扶持起來的。裴氏越強(qiáng),越對我們?nèi)蠹易宀焕S绕涫悄阄覂杉?,朔方等地正好擋在你我兩家勢力范圍中間,又裴清晏一日,你我兩家就永遠(yuǎn)別想把大昭北境全部控制在手里。”
“心腹大患,留不得。”
“裴將軍想與我做什么交易?”
詔獄內(nèi),云錚雙手交握,指腹摩挲著拇指的白玉扳指,語氣平平。
裴清晏手肘撐在案上,俯身微微前傾。
二人近在咫尺,呼吸幾乎糾纏在一起。
她直勾勾盯著云錚,清晰地察覺到云錚有一剎那呼吸頓住,雖轉(zhuǎn)瞬即逝,但還是被她捕捉到。
裴清晏唇角勾起一個得逞的笑意,她撤回身,重新端坐,“馮班主動投誠固然是好事,但若無裴氏這樣的勢力橫在朔方,他日大昭北部邊境就都落在馮班兩族手里,如此心腹大患,太后當(dāng)真能放心得下嗎?”
“難不成,你也要向太后投誠?”云錚冷言冷語道。
“非也?!迸崆尻特Q起食指,在云錚面前晃了晃,“你那位太后姑母對我裴氏恨之入骨,我就算真撇去骨氣,向她俯首稱臣,她也不會給我這個機(jī)會的?!?/p>
“所以?”
“所以,咱們做個交易,我把裴家軍的兵符給你,你替我送個消息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