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湊近盛棠綰,壓低了嗓音:“就算日后他二人真成了。”
“就她那樣清冷孤傲的性子,整日端著才女架子,只知吟詩作畫,撫琴弄墨的。如何懂得伺候男人。”
“男人嘛,尤其是有權有勢的,還是喜歡床笫間的溫柔小意,曲意承歡。”
“正妻之位是尊貴,若是個不懂風情,抓不住男人心的木頭美人。”
“空有個名頭,夜里獨守空房的滋味,那才真叫煎熬?!?/p>
柳氏目光在盛棠綰全身流連,嘖嘖兩聲:“您這樣貌身段,妾身敢說在這京城中您認第二,沒人敢說第一?!?/p>
“您若是真得了小公爺?shù)那嘌郏M了國公府的門,哪怕是個姨娘,只要您肯放下身段,牢牢抓住小公爺?shù)男?,讓他離不得您?!?/p>
“日后再生個一兒半女,誰壓誰一頭還說不準呢,連帶著咱們侯府也能一并沾光?!绷现斢浭⒗戏蛉说膰诟溃瑢χ⑻木U循循善誘。
盛棠綰緩緩睜開了雙眼。
柳氏后頭這番話,上一世在她嫁入國公府后,也曾對她說過。
“姨娘,為人妾室縱是得寵,依舊是仰人鼻息?!?/p>
“今日他愛你容貌,捧你如珍寶,明日色衰愛弛,便能棄你如敝屣?!笔⑻木U神色無比認真,上一世她或許還覺得有些道理,但今時不同往日。
她不愿意再過命運被旁人捏在手中的日子。
柳氏聞言怔了怔,隨即搖搖頭,低垂的眉眼帶著認命般的無奈:“這世道對于咱們這種無依無靠的女子來說,從來就沒有多少選擇。”當年如果她不是攀附上安信侯,就要被賣進青樓。
比起妓子,她寧愿為人妾室。
盛棠綰就這么靜靜盯著柳氏。
柳氏看似認命,但據(jù)她所知,這位野心可遠不止于此。
片刻,她輕輕握住柳氏的手:“姨娘,您甘心嗎?”
這句話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令柳氏的心泛起漣漪。
甘心?那是不可能的。
柳氏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瞬:“二小姐這話說的,能得侯爺幾分垂憐,安穩(wěn)度日,已是老天開眼?!?/p>
“妾身還有什么不甘心的?!?/p>
盛棠綰眉頭輕佻,那雙嫵媚的雙眼,似是要將柳氏看穿:“同為姨娘,甘心看著林氏把持一切?”
“您當年是沒得選,可如今不一樣了。您當真甘心一直被林氏壓著,甘心永遠做個表面風光的姨娘,靠著男人那點憐愛,連自己的命運都捏在旁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