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怎么掛斷的,靈言已經(jīng)記不清了。她看著眼前已經(jīng)涼透的外賣,胃里一陣翻攪,起身將它整個倒進了垃圾桶。
下午,靈言把設(shè)計思路告訴夏琳,夏琳聽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筆筒都跳了一下?!八麐尩氖遣皇怯胁?!讓自己老婆給小三設(shè)計參加晚宴的禮服,他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
“好了夏琳。”靈言拉住暴躁的好友。
“五百萬的訂單,別跟錢過不去。”
“五百萬?”夏琳一聽,氣得眼睛都紅了,“他還真舍得給她花錢!”她罵完又后悔,一把抱住靈言,“對不起,明明最難受的是你,我還在這兒嚷嚷,反倒要你來安慰我?!?/p>
“我沒事?!痹缭跀M好離婚協(xié)議那一刻,她就決定要放棄了。
“那對接的事情我來!”
靈言也不想再看見韓夢那張臉,便同意了。
但交接進行得異常艱難,韓夢鐵了心要惡心她,以各種理由拒絕和夏琳溝通,指明必須由靈言親自負責。
夜晚,整棟樓都安靜下來,只有靈言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她伏在桌上,揉著酸脹的眉心,改著第五遍設(shè)計稿。
韓夢不是說設(shè)計不符合她的風格,就是說造型太浮夸,林林總總的理由否定了她整整四次。
靈言將第五版設(shè)計稿發(fā)給韓夢,直接撥通了她的電話。
“韓小姐,設(shè)計稿收到了?”
電話那頭,韓夢習慣性地想挑刺,靈言沒給她機會。“這是最后一版,如果韓小姐還不滿意,那我也無能為力,請您另請高明?!彼曇羝降?,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畢竟,合同上可沒寫乙方必須無休止地滿足甲方的主觀臆想?!?/p>
韓夢被噎得說不出話。她也確實怕靈言撂挑子不干了。雖然不想承認,但尹靈言設(shè)計的每一稿都十分驚艷,能將她的優(yōu)點發(fā)揮到極致。她已經(jīng)開始幻想自己穿上這件禮服,挽著蕭慕驚艷全場的畫面。
最終,韓夢支支吾吾地挑了幾個無關(guān)痛癢的毛病,才不情不愿地開口:“行吧,我也不為難你,畢竟,這大概就是你的上限了?!?/p>
靈言懶得理會她的嘲諷,聲音依舊毫無波瀾?!澳蔷瓦@樣定了?!闭f完,直接面無表情的掛斷電話。
時針已經(jīng)指向了十一點。外面黑漆漆一片,襯得辦公室的燈光格外孤獨。忽然,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靈言嚇了一跳,她記得最后一個同事走的時候,大門明明已經(jīng)鎖好了。
工作室在鬧市區(qū)的街邊,不遠處就有酒吧,偶爾會有醉鬼在街上游蕩。靈言屏住呼吸,沒敢出聲,壯著膽子,抄起桌上一把沉重的金屬長尺,小心翼翼地往門口挪。
忽然,“砰!”
玻璃門被人猛地砸了一下,發(fā)出哐當巨響。門外傳來醉漢含混不清的叫罵聲。
靈言腳步一頓,死死貼在墻邊,盡量不讓外面的人看到屋里的人影。
“媽的,別裝死,老子知道里面有人!”外面的醉漢吐字不清,一邊罵一邊用力搖晃門把手。
“我看見了,下午就看見了,別人都走了,就那個頂漂亮的小妞還在里面?!绷硪粋€更清晰的男聲響起,帶著令人作嘔的垂涎。
這是一場有預(yù)謀的作案。
接著,門口傳來金屬刮擦和撬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