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一個死去女子的溫柔,勒住一個活著梟雄的咽喉。
他合上書,起身走到角落的鐵匣前,將《流民錄》緩緩鎖入其中。
沒有燒,沒有毀,甚至沒有多看一眼。
他知道,這冊子日后必成“圣典”,成為萬民口中的“天書”,成為他“洪閑大帝”名號的正統(tǒng)源頭。
可笑的是,源頭竟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替身文學(xué)。
他坐回案前,指尖輕叩桌面,忽然,猩紅文字在意識深處炸開:
【提示:?日后,北狄王親率三十萬騎南下,直撲京師——國運值+800,反噬風(fēng)險:昏迷,心脈斷裂之?!?/p>
【成就“新天將立”解鎖——可窺探局部人心向背】
徐謙瞳孔微縮,呼吸一頓。
八百國運值!
遠(yuǎn)超以往任何一次預(yù)判。
連劉瑾弒君,也不過三百。
這意味著——大梁氣數(shù),已懸于一線。
他緩緩閉眼,腦海中浮現(xiàn)地圖:北狄鐵騎自陰山裂口南下,十五日可至雁門關(guān),再七日便能飲馬黃河。
而此刻的京城,正陷于劉瑾偽詔亂政、幼主垂簾的內(nèi)斗漩渦,邊軍調(diào)令層層卡壓,糧餉拖欠逾年。
“劉瑾以為,殺了皇帝,他就能做天?”徐謙冷笑,提筆蘸墨,在沙盤地圖上劃出一道猩紅直線——從邊陲義營,直指皇城。
“可他忘了,真正的天,從來不在紫禁城?!?/p>
帳簾忽地一動。
柳鶯兒赤足而入,紅衣如焰,銀鈴無聲。
她站在陰影里,瞧著如一柄出鞘未盡的刀。
“要動手了?”她問,聲音甜得像蜜,眼里卻燃著焚世的火。
徐謙吹滅燭火,帳內(nèi)陷入黑暗。
唯有地圖上那道紅線,在雪光映照下,橫貫山河。
“這一局,”他低語,“我祭的不是忠臣,不是禮法,也不是哪個該死的皇帝。”
風(fēng)雪呼嘯,卷著灰燼拍打帳壁。
“我祭的,是整個大梁的命。”
就在此時,帳外腳步輕響,小啞巴石頭悄然立于簾外,手中捧著一封燙金請柬,封面龍飛鳳舞:
“沈園賑災(zāi)宴——七大邊鎮(zhèn)豪族聯(lián)名恭請洪閑老爺共商安民大計?!?/p>
徐謙接過,指尖撫過燙金紋路,眸光微閃。
風(fēng)雪,初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