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完身體,他盯著那光禿禿的腦袋,刀尖在那對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反復(fù)地鉆磨起來。
木屑簌簌落下,兩個深陷的圓坑出現(xiàn)在木鼠臉上,坑壁被磨得異常光滑,透著一種奇異的專注。
“看,讓你看!看得見吃的,抓不到頂個屁用!”
江夜白對著手里的杰作嘟囔,帶著點自嘲的惡意。
他把這粗糙的木鼠雕像隨手往墻角雜物堆里一丟,雨聲依舊,屋里更暗了。
破曉時分,雨勢終于小了些,變成了惱人的牛毛細(xì)雨。
江夜白被一陣急促又沉重的敲門聲驚醒,那力道像是要把這間風(fēng)雨飄搖的老屋直接捶散架。
“開門!江小子!快開門!”
是村東頭老獵戶王老拐的大嗓門,嘶啞里透著股火燒眉毛的急迫,還夾雜著粗重的喘息。
江夜白一個激靈坐起身,他胡亂套上外衣,踩著泥地跑去拉開木門閂。
門剛開一條縫,一股混雜著汗味和新鮮血腥的氣息就猛地灌了進來,嗆得他后退半步。
王老拐像座移動的小山堵在門口。
他渾身濕透,粗布短褂被樹枝刮破了好幾處,泥漿糊滿了褲腿和那雙破爛的草鞋。
最扎眼的是,他的肩頭,竟扛著半扇血糊糊,毛茸茸的野獸身子!
看那粗壯的前肢和巨大的熊掌,赫然是半頭熊瞎子!
斷口處血肉模糊,腥氣熏人。
“王……王叔?”
江夜白嗓子發(fā)干,眼睛瞪得溜圓,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半扇熊肉吸引,肚子里的饞蟲瘋狂蠕動起來。
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
王老拐根本沒注意他的表情,他臉上混雜著狂喜和一種難以置信的亢奮。
他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皺紋深刻的老臉漲得通紅,一只大手在身上濕漉漉的衣襟里胡亂摸索著。
“找著了!找著了!還好沒掉!”
他喘著粗氣,聲音洪亮得能震飛屋檐上的積水,“他娘的!你小子!神了!”
他終于從懷里摸出一樣?xùn)|西。
江夜看著那東西,心臟猛地一跳。
赫然是昨天他隨手刻化,只有巴掌大小,隨手丟在屋前的山鼠雕像!
像這種玩意,他房間還有好幾個!
只是此刻,這塊木雕被一根堅韌的山藤穿了個孔,像護身符一樣掛在王老拐脖子上。
“就這玩意兒!”
王老拐指著山鼠木雕,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江夜白臉上,激動得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