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 6 章（第2頁）

”他話音微頓，眼中掠過一絲淬毒般的快意：“一輩子只當(dāng)一把冷冰冰的刀，何其無趣？”“人妙就妙在，會痛，會恨，貪嗔癡恨，鉆心剜骨。

”“能隨心所欲，更能叫親手鍛造這把刀的人，也嘗嘗被刀鋒剮肉的滋味。

”“似乎當(dāng)人也沒那么輕松。

”黑衣人低聲回應(yīng)，那原本毫無起伏的聲線里，竟悄然滲入了一絲極淡的、生澀的溫度，如同冰封的湖面下，裂開微不可察的裂痕。

“是，很痛苦。

”唐九霄垂眸，濃密的睫羽在眼瞼處投下陰影，他輕嘆一聲，那嘆息里似乎裹挾著難以言喻的認(rèn)同：“但痛苦本身……便是活著的證明。

”他抬眸，目光銳利地刺向陰影中的身影：“你呢？想不想試試……當(dāng)個人？”他刻意放緩了語速，如同在誘哄，又如同在等待那個至關(guān)重要的回應(yīng)。

短暫的沉寂。

這次，黑衣人回應(yīng)得更快，也更清晰，那喑啞的聲音里透出一股破釜沉舟般的堅定。

“想。

”他頓了頓，似乎第一次主動尋求一個答案，帶著初生般的笨拙與急迫：“怎么……當(dāng)人？”唐九霄的目光在對方身上巡梭片刻，如同審視一件即將打上標(biāo)記的物品：“人該先有個名字。

”他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天經(jīng)地義的法則。

“我行九。

”

他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帶著某種近乎隨意的、卻又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你不妨隨我，便叫——影九。

”影九。

這個名字如同驚雷，在他冰封的心湖中驟然炸響。

他渾身難以自抑地輕顫了一下，這似乎是他被鍛造成刀以來，第一次……真正擁有一樣只屬于自己的東西。

陌生的、滾燙的、幾乎令他手足無措的感覺瞬間攫住了他。

他幾乎是本能地便要屈膝跪下，向著賦予他名字的人獻(xiàn)上最深的臣服。

“站著。

”唐九霄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你不需要在我跟前下跪。

”“因為你和那些影子，都不一樣了。

”他緩緩?fù)鲁瞿莻€對影九而言重逾千斤的字：“你是人。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