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握著手機的手頓了頓,思索著就要撥號。
“小林,不用聯(lián)系文景?!笨吭诖差^的蘇母徐母突然出聲,枯瘦的手輕輕擺了擺,目光落在蘇泠寒臉上,眼底泛起熟悉的柔光:“白……你是小白的女兒?”
蘇泠寒心頭微顫,下意識嘴角彎起,輕聲應(yīng)道:“是,伯母,媽媽白瑾,我是她唯一的女兒。”
護工小林這才放下心,趕緊收起手機,訕訕地笑了笑:“原來是徐先生的朋友,是我多心了?!?/p>
徐母撐著身子想坐直些,林悅趕緊上前扶了一把,還順手給她墊了個靠枕。
徐母拉住蘇泠寒的手,掌心的溫度有些涼,聲音卻帶著激動:“好孩子,這么多年……你過得還好嗎?文景跟我說過,你過得很好,可惜小白不在了……”
說話間,徐母的聲音滿是滄桑與懷念。
僅僅幾秒,她又忙看向蘇泠寒,生怕自己勾起眼前人的痛苦。
“伯母別客氣,”蘇泠寒回握住她的手,語氣軟了幾分,“當(dāng)年我媽受您不少照顧,這點事不算什么?!彼喙馄骋娮o工還愣在原地,又補充道,“林姨,能麻煩你去接點熱水嗎?”
護工小林連忙點頭應(yīng)下,拿起床頭柜上的保溫杯快步出了病房,關(guān)門時還特意放輕了動作——她看出來這兩人要和徐母說貼心話,自然不會多留打擾。
病房里只剩三人,徐母拉著蘇泠寒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眼眶漸漸泛紅:“小白當(dāng)年總跟我說,想帶你去看京城的海棠,說你小時候最喜歡追著花瓣跑……可惜啊,這心愿到最后也沒完成?!?/p>
蘇泠寒指尖微僵,記憶里模糊的海棠花影漸漸清晰,她喉間發(fā)緊,聲音輕得近乎耳語:“我記得,媽媽還說過,徐伯母做的海棠糕最甜?!?/p>
“傻孩子,”徐母笑著抹了抹眼角,話鋒忽然一轉(zhuǎn),壓低聲音從枕頭下摸出個繡著海棠紋的布包,塞到蘇泠寒手里,“這是你媽當(dāng)年走之前托我保管的,說等你長大了,要是能來找我,就把這個給你?!?/p>
徐母哀嘆一聲,“我藏了這么多年,總算能交給你了?!?/p>
蘇泠寒捏緊布包,布料粗糙卻帶著溫度。
她指尖輕輕摩挲著布包上的海棠紋,針腳細密,是母親生前最擅長的繡法。
緩緩打開布包,里面整整齊齊疊著一疊泛黃的紙張,最上面是張老照片——年輕的母親抱著扎羊角辮的自己,站在滿樹海棠花下,笑得眉眼彎彎。
“里面是小白收集的證據(jù),”徐母的聲音壓得更低,枯瘦的手指點了點布包。
蘇泠寒拿起一張紙,指尖觸到母親熟悉的字跡,眼眶瞬間發(fā)熱。
那些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和標注,都是母親當(dāng)年的心血,也是她如今需要的關(guān)鍵。
林悅在一旁看著,悄悄紅了眼眶,卻不敢出聲打擾,只默默幫徐母把滑落的被角拉好。
蘇泠寒深吸一口氣,將布包緊緊抱在懷里,抬頭時眼底的脆弱已被冷厲取代:“伯母,謝謝您替媽媽守住這些。您放心,這些賬,我會一筆一筆算清楚?!?/p>
徐母看著她堅定的模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有你媽當(dāng)年的骨氣。只是那些人心狠,你一定要多當(dāng)心?!?/p>
“我知道?!碧K泠寒點頭,雙方都沒說對方的名字,可兩人心里卻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