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姨說,奚午的母親病情惡化,已經(jīng)送進手術(shù)室急救。
聽到消息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和奚午說。
蘇姨讓他別告訴奚午,奚午馬上要高考了,這件事會影響到她。
可那一晚,蘇格怎么也沒有想到,奚午會夢到她的母親,她哭著說,她想要去a市看她的母親。
蘇格不忍看到她流淚的樣子。
她痛苦,他也在為她痛苦……蘇格決定賭一把,也許她的母親會被救回來……也許……他想賭一把……可是,他錯了……現(xiàn)在,女孩在他面前哭泣。
蘇格的眼中盛滿理解和悲痛,那是一種深切的、幾乎要將他自己也吞噬的哀傷。
他懊惱,他后悔。
他真的做錯了……他不該帶她來a市……他再次靠近,任由奚午發(fā)瘋似的捶打他的xiong膛,拳頭落在他的黑色防風(fēng)衣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他一聲不吭地承受著這一切,這一切本來就是他的錯,他該承擔(dān)。
“對不起……是我的錯……”蘇格懺悔。
“你答應(yīng)過我的……你說要帶我和母親去海邊的……你說等我高考完后……為什么不早一點呢……”奚午的拳頭逐漸失去了力氣,她的手扒在蘇格的肩膀上,聲音變成了絕望的啜泣,“怎么就離開我了呢?我們還沒一起去看海呢……”蘇格伸出手,動作急促卻溫柔。
他用一只手輕輕按住奚午仍在顫抖的背,另一只手則環(huán)過她的肩頭。
奚午看向他的眼睛,那層霧后的大海越來越藍(lán),就像夢里那樣的藍(lán)。
他就是故意瞞著自己,他是騙子!他騙了她!剛開始,她還想要掙扎,他能感覺到奚午身體的抗拒,但那抗拒很快在無盡的悲傷中瓦解,慢慢地,奚午的身體放松下來,直接軟塌在蘇格的身上。
蘇格將奚午整個人環(huán)抱住,手臂有力地支撐著她幾乎崩潰的身體。
奚午的臉埋在蘇格的肩頭,淚水迅速滴進蘇格拉鏈沒有拉緊的防風(fēng)衣,那shi熱從蘇格的脖子直達蘇格的心臟。
蘇格的手在奚午的后背上下輕撫,如同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
這個擁抱持續(xù)了很長時間,長到奚午的抽泣漸漸平息,長到走廊里的腳步聲都仿佛遠(yuǎn)去。
在這個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空間里,兩個人的擁抱成為了一道獨特的風(fēng)景。
“我想去我媽媽的病房看看……”奚午靠在他的懷里,幾乎沒有力氣地從嘴里吐出這幾個字。
蘇格攙扶著奚午將她帶到她母親去世前住的病房。
那張病床干干凈凈的,似乎之前沒有人睡過,冰冷堅硬,等著下一個病人躺上去……母親的東西已經(jīng)被那些親戚收拾好了。
住院樓的走廊里,護士站的呼叫燈不時閃爍,伴隨著輕柔卻急促的腳步聲。
推車的車輪與地面摩擦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車子載著藥品、器械或標(biāo)本,穿梭于各個病房之間。
偶爾有病房門打開,泄露出一絲醫(yī)療儀器的滴答聲,或是病人痛苦的shenyin,隨即又被迅速關(guān)上的門隔絕。
奚午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蘇格無聲地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