鹵水的味道真難喝,但死的感覺卻非常好,身體輕輕地,感覺自己要飄起來了,恍若成仙一般。何海龍聽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慢,眼皮也越來越沉,只有靈魂是輕的,一直往上飄。身子隨之一歪,就要死過去了。
外面的人看來,何海龍左右搖晃,仿佛隨時都要摔倒一樣,他帶來的弟子又不敢上前攙扶。馬宣若此時也甚是辛苦,她的神識也傳來一陣陣的疲憊,感覺和一點仙緣的聯(lián)系也越來越艱難。眼見著何海龍即將倒下,她猛地想起來余淵的話,將手中一點仙緣往前一指,腦中靈光一現(xiàn),大喊了一聲,“呔——”,隨即神識一收,心想反正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看何海龍的樣子受傷定然不輕,看來這一點仙緣確實是個寶物,事后定然讓余小淵將全部掌控方法都教自己,到時候馬家可就真的復(fù)興了。
只有余淵知道,一點仙緣,也就是無涯法杖確實有帶人入夢的功能,可惜現(xiàn)在它只有一半,而且能量嚴(yán)重不足,別說對付何海龍這樣心智堅強的高手,就是對付三代弟子也難。最多也就像剛才一樣,當(dāng)做大燈泡來用一用,他教給馬宣若的兩個口訣,一個是給無涯法杖輸入能量的,一個是催動無涯釋放光芒的。
何海龍之所以能夠入夢,大部分功勞是此時正藏在他們腳下有三四丈深的地下,眾人尋找的穿山甲白福的功勞。當(dāng)然若不是余淵以自己的神識做引子,在最初的時候?qū)⒑魏}埖纳褡R蒙蔽,白福也不可能得逞。因此,這個計劃,余淵的參與度雖然不高,但卻充當(dāng)了最為關(guān)鍵的角色。
隨著馬宣若這一聲呔的嬌喝,其他人沒有感到什么,可何海龍卻是猛地一震。就在他走向死亡的那一瞬間,他突然聽到了一聲炸雷,就仿佛是睡夢中的人被警醒了一樣,今生的一幕幕從記憶深處噴涌而出,在一瞬間他便想起了一切。更是想起了此時,正在和馬宣若比武。頓時整個清醒了過來。睜眼一看,只見馬宣若手中的一點仙緣,光線一點點黯淡下去,最后終于熄滅,周圍弟子也都驚訝的睜著眼睛看著自己,心頭立即明白了,老臉不由一紅。卻不知道該如何出聲。馬宣若其實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見何海龍醒了過來,心中也是害怕,對方若是不認(rèn)賬,再動手的話,自己可沒有精力再施展一次剛才的功夫了。
就在這個尷尬的時刻,余淵上前一步,拱手道,“何師兄果然定力過人,我?guī)熃氵@招‘如夢’練成的時候,師尊也差一點便著了道,師兄如此快便脫出夢境,小弟佩服佩服啊?!?/p>
何海龍聞言心頭暗道一聲,“罷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這余小淵雖然武功不怎么樣,但處事卻已經(jīng)入和化境,先是讓許在田吃了暗虧,接著安排馬宣若和自己比武,如今在給自己一個梯子,送一份面皮過來,一環(huán)緊扣一環(huán),心智如妖,當(dāng)真是后生可畏。馬家一脈有此子,想來重新崛起的日子不會太遠(yuǎn)了,我在師尊門下雖然是二弟子,在棲仙派中恭為刑堂堂主,可終究和師尊他們想法有太多的不一樣。如今傳燈盟已經(jīng)將棲仙派吞入囊中,今后還不知道能發(fā)生什么事情,倒不如交好于他,也給自己留條后路。左右?guī)熥鸷土中呛幽沁叾加薪淮?。”想到此處,他拱手還禮,“師弟說笑了,師兄我哪敢和二長老相提并論,其實剛才我已經(jīng)身不由己,萬事不知了,馬師妹只要動動手指就能將我擊敗,哪里還敢說什么定力過人啊?!?/p>
余淵也是聞琴音知雅意的主,一見對方的做派,心中頓時明了,這是擺明了不想得罪人,又不想認(rèn)輸啊。不過這樣也好,大家都滿意,面子上也都過得去。于是,余淵笑道,“師兄哪里話,剛才師姐便是想動手也沒有機會啊,她大部分精力都在駕馭一點仙緣上了,赤手空拳如何傷得了師兄啊。”
余淵這話說的也是巧,強調(diào)了馬宣若剛才卻是沒有直接擊敗何海龍,但同時也說了,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同時也是警告,若是真動手,隨便拿一把刀子刺過去,你何海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尸體了。
“余師弟這是給何某留面子啊。”何海龍看似豪邁的說出來,實質(zhì)上是給人一種大家都是在客套,別當(dāng)真的感覺。
“哪里哪里,師兄那這次比試就到這吧,你和師姐算是平手可好?”
“也好,也好,就依師弟所說,恭喜師妹跨入玄元境??!”
“師兄過獎了,其實剛才小弟也是有所夸大,師姐只是靠一點仙緣這個寶貝的加持才能進入玄元境界,她的真實境界其實還在天人九境。師尊本來是不讓我們外露的,可剛才時勢所迫,我也是不得已啊。還請師兄代為保守秘密。不要在說與他人了?!庇鄿Y故意壓低聲音不好意思的說道。
何海龍點頭道,“原來如此,師兄我定然守口如瓶?!毙闹袇s道,“你這是騙鬼呢,保守秘密?你當(dāng)這十幾個人都是瞎子、聾子嗎?欲蓋彌彰,馬宣若都是這個水平了了,那馬志堅這個老家伙定然還有底牌?!?/p>
“那師兄,小弟就不多留了,各位請走好?!庇鄿Y可不管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反正事情已經(jīng)完結(jié)了,拱手便做出送客的姿態(tài)。
何海龍也拱手還禮,“那師兄就不多叨擾了。”說罷帶著一眾弟子轉(zhuǎn)身便離開了。話說他走的這樣快也有自己的打算——許在田的事兒還沒完呢,若是那個余小淵再提出來,還真是不好處理,雖然是個棄子,但不棄是最好。
眼見著眾人已經(jīng)離開了一段距離,余淵突然大聲喊道,“師兄,你可不要為難許師侄啊,我原諒聽他了?!?/p>
他這一聲喊過去,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許在田腳下頓時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在地。何海龍老臉也是一熱,心中罵道,“這小子真特么是個人精,眼里橫草不過,我若是回去責(zé)難許在田,定然遭人記恨,若是不責(zé)難,反倒是他說了情,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我,他什么都看出來了,只是不愿意糾纏就是了?!?/p>